返回一、一见倾心的失落(1 / 2)傻子发迹史首页

说来挺意外,他们的相识竟然是在殡仪馆。准确地说算不上相识,只是男人发现了女人。

肃杀的殡仪馆告别大厅里,女孩儿安静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

蓝色宽外套修饰着不单薄的身躯,丰腴的脸颊镶嵌了一双黑白分明、富有光泽的大眼睛,清澈见底的眼眸里似有盈盈秋水,又有些孩子般不老实的调皮,只是在这里刻意地隐藏着光芒;

轻微上扬的嘴唇显然被周围的环境压抑着,一张笑口生生被哀乐逼着守紧牙关;唯有蓬松乌黑的秀发轻贴在嘴角,似是在安抚压抑疲乏的面部神经……。

美,谁能抵抗?男人像个身心疲惫的旅行者发现了碧波荡漾的一湾清泉,这盈盈春水又瞬间波涛汹涌在男人的心怀里!

他在大厅里不断变换位置,从不同角度审视女孩儿的姿色,他找不出女孩儿任何一点瑕疵!她拥有那种令人惊叹的完美,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美丽,让他不禁为之倾倒。

整个守灵的晚上,男人一刻不停地盘算着,该怎样去结识女孩儿;他知道,一旦离开这里,或者说一旦葬礼结束,他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走近女孩儿!

他失败了,除了假装无心地在女孩儿身边走过三次,他没有得到任何机会!女孩儿宛如女神的雕像,没有一丝挪动,更没有抬眼打量这个充满渴望的男人!

男人索性放弃该有的体面,赤裸裸地盯着女人。他希望有个熟人和女孩儿攀谈,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走进去。可是没有,所有人都在刻意地悲伤着,只有悲伤才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一个人该有的体面!

人一生会被惊艳多少次?没有人知道!或许,这只是雄性激素的又一次躁动吧!在无奈的现实面前,男人开始清醒,自己该做的是冷静、放下、忘记!

他开始为自己的荒唐感到惭愧,来这里是为了安慰逝者的亲人,自己却把心思花在不知名的女孩儿身上!真是罪过!罪过!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过去了近一个月,可男人依然会常常想起女孩儿;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淡去!

只是,女孩儿的模样大多是模糊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模糊,因为曾经是极清晰的脸庞!是想得太多?还是脑海里原本就没有记忆,仅仅是荷尔蒙欺骗了自己?女孩儿就是莫名其妙的模糊!

这模糊的身影如同小时候被老师罚抄过的生字,写过一百遍后反而变得陌生而不相识。这个奇怪的女孩儿,不受节制地出现在男人的眼前。男人没有控制思想的力量,其实他更希望自己的身体和心灵统统融入到女孩儿的身影里……!

可这模糊的身影却不安分,时不时地从男人的眼前掠过,偶尔竟也会异常地清晰,清晰得就像刚刚从身边离去,男人刚要去细细打量,身影又变得无情的模糊!

女孩儿,每一次的出现,就像黑暗中划亮的火柴,刚刚感受到温暖和一点点光明,火柴就已经烧尽,留下的只有烧灼手指的隐痛,这隐痛又极快的不经大脑的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块神经末梢……痛是无奈的甜蜜!这一点点自虐式的快感仿佛是男人贪婪的最高目标!

这是爱情吗?男人的思想常常有两个勇士在战斗,一个勇士说:爱就爱吧,去寻找吧;另一个勇士却掷地有声地说:你是已婚人士,这只是单恋,一种病态的情感,一个爱发春的男人常常会盼望的艳遇。

男人也认为后面的这位勇士说得对。他试着刻意控制自己去想她的冲动!

可这刻意的控制,竟渐渐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很久很久以前,女孩儿一定与自己曾经携手过,是前生?或许是另一个时空里?他们注定有过刻骨铭心的故事!

现在,此刻,他渐渐相信,自己的使命就是找到她!

有了妥协的理由,他不再需要控制自己的欲念了。他决定开始寻找女孩儿!

……

女孩儿刘婕妤,是位年近30的剩女。

她有一个强势且不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极其温顺又学识渊博的爸爸。

父母的搭配看起来并不协调,婚姻却非常美满!

这大约正是和谐社会的具体体现吧,美与丑、蛮横与温柔、强势与谦让……天然的统一在狭小温暖的名字叫做家的空间里!

父亲的基因给了刘婕妤一张天使般的面孔,还有围绕在浑身上下的温婉气象;骨子里却是来自母亲的强大的执著和倔强。

恩爱夫妻养大的孩子,总是天然的与众不同!因为,爱是世上最珍贵的财富,在爱的空间里长大的孩子,清新脱俗如同骄傲的公主。

所以,天生丽质的刘婕妤让众多的男孩儿趋之若鹜,却又纷纷被刘小姐的骄傲清退。

刘婕妤的视野里,爱只能是一眼心动!

心上人可以是个一无所有的小男人,但他必须具有让骄傲为之低头的力量!

她的倔强,让渐渐衰老的父母不敢过于催婚。

年迈的父母惧怕成年的女儿,就像幼时的儿子害怕父母的责骂一样!

两者的关系在恰当的时候来了个合理的颠倒!他们之间只能是彼此妥协,彼此谦让,唯有爱与牵挂不变。

年轮,周而复始的无情转动!她的闺中好友们早已自立门户、开枝散叶;刘小姐却没有丝毫的焦虑不安,依然如同少女怀春一般的期待爱情,那一定如雪原里的一树寒梅,艳丽夺目而动人心魄!她始终相信,自己渴望的伴侣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翩然而至。

……

男人找到女人并不难,交织的朋友圈总有共同的朋友。

当男人再次出现在刘婕妤面前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耳垂有些发烫。

局促不安的男人邀请她就近坐坐的时候,她甚至没有礼节性的客套和疑问,只是慢悠悠的走在男人身边不远不近,随着他一起……

“我认得你,你就是殡仪馆里到处放电的奇怪男人,为什么找我?”刚刚坐下,刘婕妤装得干脆利落又镇定。

“哦,原来你知道我”,男人诺诺的说着,却没有回答刘婕妤的问题,脑子里似乎一片茫然。

“我来是因为好奇,你为什么会在殡仪馆放电,看你一脸的褶子,你是发现什么了吗!”刘婕妤解释了自己来这里的理由,前言不搭后语,似乎在掩饰什么,又想表现得很轻松。

看起来她讨厌眼前的男人,却又乖乖地跟随男人来到这家精致的小咖啡馆。

“放电?我能电到人吗?”男人依旧是怯生生的近乎嘀咕地回道,显然他没有底气。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尊姓大名呢”,刘婕妤一边问一边自我介绍,他们彼此都从朋友那里知道了对方的称呼、年龄,但她依旧请教对方的姓名。

“小姓伍,伍味,味道的味”,男人一本正经又机械地回答。

大约是因为紧张,伍味的自我介绍有些不像现代人的习惯,刘婕妤笑出了声音,两人开始放松了一些。

“你放电是因为我吗?”刘婕妤不再多饶舌,也不忍心再责备这个软弱的男人,眼神里的光泽有了些调皮。

继续说道“你可以直接找我要联系方式,殡仪馆放电不合适”,她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我知道,我不知道……”,伍味像是仓促应战的说话,音量递减,后面已经没有了声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怯懦,或许是类似近乡情怯的激动而局促不安。

“呜喂,我是不是应该喝点什么啊,这样干坐着店老板会不高兴的”,刘婕妤提高了音量调侃着男人的名字,表示两人之间已经轻松熟络。

“哦哦,对不起”,伍味抬起头,起身朝服务台走去。

殡仪馆里的他像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儿,忽近忽远不怀好意的长时间盯着自己,自己却没有感觉到猥琐和不安!甚至当时还想着主动走过去。

也许当时只是好奇吧!后来竟会常常想起这个奇怪的男人。

此刻的男人仿佛是另一张面孔,年轻、干净、唯唯诺诺,有些恍惚和迷茫,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刘婕妤正想着这些,伍味走过来如同服务生一样卑微地问道:

“含有酒精的咖啡可以吗”?尽管只是一杯饮料,他也想把最贵的捧给女人。

“不用那么复杂,美式吧”。

女人们通常更欣赏霸道总裁式的男人,卑微的男人很难走进女人的心扉,伍味并非不懂这些常理。

只是当他真的出现在女人眼前的时候,曾经酝酿的一万句潇洒的台词和各种形体语言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爱,原本是不可驾驭的,当爱出现的时候,游刃有余是因为不在乎!

唯有诚挚真实的表演,才能真正沁人心脾而产生共鸣,这与流于表象的欣赏决然不同!

刘婕妤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父亲的影子,一眼眶的温暖像镜子一样的清澈,他的小心翼翼就像父亲常常面对母亲呵斥时的拘谨……,

哦,还有镜子,当我站在镜子前的时候,镜子里满满的都是我!

思绪没有逻辑的,刘婕妤任由思绪飞翔。

“你喜欢咖啡吗”,伍味打破沉默,开始正常说话了。

“说不上喜欢,我只喜欢凉白开,没有喜欢的饮料,除了酒也都不讨厌”。刘婕妤拉回思绪,细致认真地回复伍味的问题。

“我也讨厌喝酒,只是偶尔被迫而喝”,伍味发现了他们的共同点,慢慢开始表演关于酒的话题:

酒是文化的产品,除了《本草纲目》声称酒可以治疗某种疾病外,对人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但是,酒不仅是物质的粮食,更是精神的粮食,不是因为酒可能刺激文学艺术的诞生;也不是因为酒可以让人类脆弱的神经变得强壮;更不是因为酒的存在过程中产生了数不清的无聊故事…………

伍味渐渐放开,变得轻松而神采飞扬,他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他们的话题从酒到香烟、麻将、哲学、历史,宗教……。

伍味滔滔不绝,大胆而夸张的表现自己。

男人讲述的内容不重要!

那种挥洒自如又洋洋得意的情态才重要,女人享受这种男人营造的氛围!

人生的舞台上,一个演绎生命的演员,需要一个忠实的观众与他共鸣!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伍味殷勤地邀请她共进晚餐。

刘婕妤有些纠结,一起吃饭是她想要的,但女人的矜持不允许她表现得太过积极。

她又想起父亲常常会说的有一句话——好日子应该细水长流;对待心仪的对象也应该细水长流,只有经过时间的酝酿,才能有陈酒的芬芳!

伍味又坚持要送她回家,刘婕妤莞尔一笑,表示家并不远,来日方长不必客气。

伍味唯有眼巴巴的目送她远去!

……

晚上回到家,妻子小兰照例看着电视,吃着外卖。

见伍味进门,转过头惯性地说道,你已经吃过饭了吧!

伍味心不在焉地随口敷衍;

突然他紧张起来——因为,就在今天,他竟然忘了自己是有妻子的人!

顿时,一种万劫不复的情绪涌上来给了他重重一击;他飘飘然的走进卫生间,无力的关上门。他的意外表现,妻子没有反应。

五年前,在亲戚的介绍下他们相识了。

介绍人是伍味舅舅公司里的中层干部,也就是小兰的小姑,舅舅是当地知名的房地产老板。

那时,伍味是国有银行的客户经理。

凭着舅舅的资源,他始终是单位里业绩第一的优秀员工。

不仅拿着银行的最高额奖金,还能从舅舅公司里得到不菲的财务经费。

小姑,是个离异的单身女人,没有子嗣,在她的眼里,全世界就没有一个好男人,只有钱才是唯一可靠的伴侣。

小兰是个可怜的孩子,在计划生育的年代,家里竟有四个孩子,女儿生来多余,很小就被父亲当做包袱扔给了小姑。

她把小兰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悉心教导,并发誓一定要让侄女的一生彻底摆脱物质匮乏的生活。

恋爱的时间并不长。

小兰生的质朴整洁,她的温柔、乖巧常常令伍味感动到心疼;她的勤快以及不俗的厨艺,令伍味如获至宝!

很快,他们结婚了。

在小姑的旁敲侧击和循循善诱下,伍味在房产证里加上了小兰的名字,他的股票账户、银行卡自然也锁进了女主人的抽屉。

新娘子还得到了舅舅的新婚礼物——一辆限量版的甲壳虫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