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我的脸？哕，不可直视的不可名状物。”

万万想不到，李子眠此时此刻脸皮竟可以这么厚，直接向他发问。

果然有着一张乌龟王八壳厚的脸，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和他伪装这么久。

他为什么不敢看李子眠，李子眠他自己能不知道！明知故问！

程秋并不答话，李子眠微微一笑，他是想说不在意的，可到底在意，追问道:

“你从我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程秋张了张嘴，仿佛是哽住了，想要呼吸，他不想和李子眠谈这个话题，可李子眠偏偏纠缠不清，还刀刀直插他心，恶魔的怒火此时已经烧到嗓子眼了。

程秋触摸着匕刃的手指在这一刻顿住。

他没意识到的是，通过匕首他可以看到李子眠，那自然，李子眠同样可以通过匕首，看到他的眼——程秋原本如山水墨色画般的眼，此时有一只已经被彻底染红。

如血滴，如花盛。

嫣红的赤光，恍然是同伊极为相似的眼睛，自也是同源的力量。

李子眠心下明白，伊同程秋在村口相逢的瞬间，已经将程秋体内原本稀薄的血脉力量激活了，即便血脉天赋和先天魂力等级不是等号。

而现在，因为他的极度压迫，程秋的心理防线几近崩溃，这股血脉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有意识地保护他。

李子眠没有不满、不甘或者计划落空的嫌恶，反向有些恶劣地想知道，程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这难道不是从一个虎穴，跑到另一个狼窝。

没有让他等太久，程秋给了他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回答。

“冤魂……”

“成千上万的冤魂。”

“李子眠你在做什么呢，或许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我仅仅是看着你的眼睛，整个人就仿佛被虚空中的铁索穿胸而过，拉拽着直接洗脑，被拆解入腹，屈辱、不甘、复仇，悲泣，他们要把我拉着成为他们的一部分……这就是我不敢看你眼睛的原因。”

“可你呢？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竟然没有被他们同化，哈——”程秋讥笑出声，纵然壬癸城这个名字的阴气的确重，讲真的，这个城市很正常，很重要，壬癸城是星罗帝国的骄傲，是面向星斗大森林的前线与门户。

同时也是星罗帝国的本土主流信仰——花神。

是的，可以是善神、战神、农神、气象神的花神的圣地。

壬癸城的中心有全大陆唯一的花神殿，在全大陆信仰光明神的大势下，这里几乎是独苗般的存在。

即便是在不远处。

程秋侧头，在村长家的供桌上，就看到了右手持战旗，左手捧鲜花的花神像。

固然程秋不信仰神明，甚至觉得他们不存在，但这也架不住李子眠的存在宛如邪典。

“我觉得我们是朋友，如果我想伤害你的话……”

程秋直接打断李子眠的话，他不想再听这些含情脉脉的老生常谈，声音尖刻地说：“我觉得你在把我当成一只待宰的猪。”

李子眠只能闭嘴了。

可这下，程秋却不愿意放过李子眠了，“怎么，被我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