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鸣醒来后已记不起发生过什么事了,附近荒凉又没有什么人家,老吴只好把他带回到了蛇颈山村的家里。村里人听说此事后也都啧啧称奇,直叹这个孩子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其实元鸣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脑子里大部分东西都失忆了。他只依稀记得自己是个文科大一的学生,单身狗一枚,学习成绩不好,但诗词小说以及旁门左道杂七杂八的闲书倒是看了不少。
某天他周末在家,无聊独自观影。
他的文艺片收藏很多,诸如齿科助手,夜勤病栋,时间停止,痉挛绝顶等等……直看得他热血沸腾,浑身上下两个头大,冲动久久不能自抑。
到了晚上,天降暴雨,雷电交加,水流如注,仿佛天空破了一个口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元鸣正在睡梦中和院系里的熊大校花云雨巫山,兴到极处时却忽然魂飞天外,头疼欲裂,整个人好似跌进了一个充满光亮的通道,仿佛进入了时空之海。
然后,他便感觉身体和灵魂一起在往下沉,往下沉,不停地沉,不知道最终要沉到哪里去。惊慌失措下也根本抓不到任何东西,而光线太强又睁不开眼睛。
同时,四面八方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拼命地挤缩、压榨、蹂躏,好像要把他整个身体硬生生搓成一个人肉丸子!
那种痛苦无法形容,如拔骨抽髓偏偏意识却又清醒无比。
元鸣疼得忍不住大声狂喊。
整个过程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就“轰”地一声,终于彻底失去知觉了。
醒来后,元鸣才知道是吴铁锤救了他,而处身之地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这里好像是古代的一个平行世界,而他的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只不过硬生生地被缩小了几号,变成了七八岁小时候的样子。
这一点从左臂上原先的那个花生米粒大的褐色胎记变成如今只有黄豆粒大小也能得到证明。
这可真是小母牛瘸后腿,邪了门的牛弊啊!
此事极端诡异,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
但世间想不通的诡异之事太多,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孰真孰假?
元鸣向来是神经大条,既然是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事情,那去想它作甚?自己找不痛快吗?
人生在世,先要吃饱。
元鸣将烧热的干粮从锅里取了出来,灶间还存了一点腊肉,那是吴铁锤生前上山打到狍子后自己动手腌制的。山民们生活都很清苦,所有的吃穿用度都要自力更生。
元鸣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了,对这个陌生的世道大约有了一点认识。
在元鸣有限的历史知识中,中国古代好像没有个大贞朝。他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朝代。
总之,这里物质匮乏,生产力低下,但空气良好,没有任何化学污染。夜晚的星星分外明亮,一闪一闪的迷人眼。月亮又大又圆,仿佛触手可及。
人们手里拿的硬通货是铜制钱和金银币。由于中央王朝对天下九州的控制力逐年减弱,近年来地方势力割据争斗不断,民生困苦,人命如草。
蛇颈山村地处偏远,离最近的县城也有一百多里地,交通极不发达。有钱人用骡马代步,穷人只能靠走,村里有好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山去过县城。
元鸣刚到村里时身体极度不好,浑身疼痛,靠着粗茶淡饭没有营养的调理,好死赖活地在床上躺了近一年才能摸着墙下地走两步。近两年通过慢慢的锻炼身体才逐渐有所好转,但也落下了病根。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元鸣浑身依然疼得厉害,整个人似被施了紧箍咒似的往内里收缩。
后来他渐渐总结出这怪病似乎跟月亮的圆缺有关。
月满中天那一夜就会疼到极致,整个人会收缩一两寸,然后会随着月相的亏缺而慢慢好转。这怪病如附骨之疽,每月定时发作,从无间断,宛如女子痛经一般。
元鸣这几年受尽了折磨,发病时夜不能寐,一分一分清清楚楚的感觉着这种收缩、碾压。为了减小痛苦,他也尝试着转移注意力,多想一下那些美好之事,有时想想前世的亲人、朋友、初恋、学校的校花美眉;想想吴铁锤前屋吴妈的女儿小莲那鼓鼓的胸脯和娇翘的香臀。
有时候想着想着,疼痛似乎能减轻一点。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就当做是自己的新生,经常自我安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抽其筋骨,熬其体肤,空乏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