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阳与陈文度对视一眼,开口道:“陛下所指,臣等无所不往。”
刘宣点点头,转言道:“前些日子灵州小徐奏报说正阳你小儿子出塞作战时中箭,现在身体是否无碍?”
秦正阳正色:“劳陛下费心,前日臣收到消息,犬子虽还在昏迷,但已脱离危险,不日当能醒来。”
陈文度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好你个秦正阳,咱俩平日里也喝了不少酒,怎么没听你说起这事儿,是不是把老师当外人了,好好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秦正阳道:“之前有股马匪屡犯我边境,匪首叫做段兴,陛下应该知道。”
刘宣点头:“朕在兵部的奏疏中见到过,记得这人似乎是我齐人,转投了蛮子。”
秦正阳应是,接着说道:“月前臣的探马探知了段兴藏匿的确切地点,于是臣便让得力属下带兵突袭,务求歼灭这股马匪,臣的小儿秦昭就在队里充任监军。俱闻当日轻骑突袭大获成功,彻底摧毁这股马匪,只可惜匪首段兴借机逃脱。当时臣的小儿孟浪,便是在追击段兴时中了暗箭。”
刘宣叹道:“正阳教子有方,大儿子在前线屡立战功,朕常有所闻,没想到小儿子也是不遑多让。”秦正阳忙道:“陛下谬赞了。”一边陈文度撇嘴道:“陛下可没有谬赞,你这儿子身先士卒,可比我家小子厉害多了。”刘宣闻言道:“老师的爱子当年运筹帷幄,挑起夏国两大部落内斗,朕可是有所耳闻,朕记得这件事后来还被编写进了武英殿的军事教材中吧。”陈文度听到皇帝夸自己的儿子,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刘宣、秦正阳都被他的样子逗笑。
刘宣又对秦正阳道:“朕记得你的大儿子秦昇,当年便是入的武英殿。”
秦正阳道:“正是,臣的长子当年十六岁,蒙陛下开恩,免试进入武英殿学习,一晃六年过去了。”
刘宣想了想,说道:“当年太祖怜惜天下寒门读书艰难,在洛阳开设学宫,设文华、武英二殿,凡年满十六能咬文识字通过考试者,不论男女,皆可入学宫进修,由朝廷供给衣食。虽说今日科举逐渐为世家大族把控,选上来的进士多为世家子弟或其门生,但学宫之制仍不失为天下寒门开设了一条通天之道。而且太祖还规定皇家子弟必须入学宫学习,朕的煜儿前年满十六岁,现下正在学宫就读,正阳你幼子明年也有十六岁了,朕的意思是让他明年入学宫求学,也好跟煜儿做个伴。”秦正阳自然应允,当年他就是考入武英殿结识的刘宣,而当年陈文度正是在武英殿任教。
之后,刘宣等人又谈到北伐,让河东、范阳两地多派探马深入夏境,然后便留秦正阳陈文度两人一起用午膳。等秦正阳回府后,正好收到沈墨林的信函。他拆开信件,见信中言道秦昭已经清醒,心情大好。信中沈墨林还写到自己等人目前仍停留灵州,等待秦正阳下一步安排。
原本月前秦正阳收到秦昭中箭的消息紧张万分,后来闻秦昭无性命之虞倒是放下心来,他也是身经百战,身上伤痕无数,知道刀剑无眼,只要留得命在那便一切好说。正好今日议定北伐大计,而秦昭等人仍滞留灵州,那干脆便让他们从西北进入夏国,打探消息。
于是他写了三封信,一封给在灵州的朔方节度使徐观,让他对自己小儿多加照顾,一封给自己的小舅子河西节度使虞彦文,告诉他小外甥就要往河西去了,一封则给秦昭等人,让他们继续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