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视线中那刺目的血红色字迹，陈砚眉心微微跳动，在字里行间感受到极大的恶意。

即使不看血红色代表的危险程度，光是莫红袖身上传出的远超那几只灰狼的强大压迫感，也足以让他清楚，想要杀死眼前女人，会付出什么代价。

莫红袖走近几步，先是看了眼他身后的尸体，随后才开口说道：“你是蒲州县的人，前日进山的队伍中有你的亲人？”

前些日子龙门郡传信，说神农架山脉地脉有异动，怀疑是妖物作祟。

她来的途中，见过那只衙门的队伍，地震后，本打算来看看有无人活下来。

陈砚听到莫红袖的话，没有开口。

魂穿来这类似华夏古代的皇朝，陈砚父母健全，上面还有个哥哥，家传武学让他在县城有一技之长，他已经适应这重生后的生活。

陈翰虽是他的兄长，但兄弟俩一文一武，性格迥异。

陈翰没有如陈砚般自幼传承家族武馆，而是专心研习文字，热衷仕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蒲州县九品文林郎。

陈翰的性子有些清冷，兄弟二人虽同在一个郡县，却也甚少往来。

五日前，陈砚收到陈翰暗中送来的一本笔记和一块金属箔片。

翻开笔记的扉页，上面用血红色的笔触写了一段话。

“天皇太嗥氏龙首蛇身，地皇燧人氏羊首人身，人皇伏牺氏人首蛇身。”

“还有半身透明，人身牛首的神农氏，龙颜而有圣德，生有四面的轩辕黄帝，八肱八趾，兽身人语的蚩尤，虬身鱼尾，驭水化龙的大禹，其状类人，豹尾虎齿的西王母。”

“不觉得奇怪吗？他们明明生着一副怪物的模样，为何却被先民奉为神祇，高坐在神台之上，享受着华夏世代的供奉？”

翻开笔记后面，上面则写了许多形状怪异扭曲的陌生文字，陈砚全都不认识。

这些文字中间还夹杂着陈翰批注，却潦草疯癫，莫名其妙的话语。

显然陈翰当时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精神已经极度不稳定。

担忧之下，他前往陈翰所在的县衙寻找，却被告知陈翰被县令派去神农架寻找奇石，至今未归。

在衙役口中他得知，半年前陈翰曾前往神农架，寻过一块奇石，后来就变得有些奇怪。

不但停了文林郎讲课日常，更是将自己整日关在住所内，人也变得有些疯癫和神经质。

所以在得到神农架出现地震，寻石队失联的消息，他才会马不停蹄赶来。

但进入神农架后遇到的种种诡异事件，想起那本笔记上所记载的内容，结合他在莫红袖身上感知到的一切，原本觉得荒诞不经的陈砚，此刻却有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不是蒲州县的人。”陈砚看着莫红袖问道。

莫红袖摇了摇头：“别紧张，我是想看看地震后有没有人活下来。谁想这次地震竟然伴随着神墟出现，超出了我的预料，没有及时救出他们。”

“神墟？”

莫红袖指了指周围的大雾，“不觉得这些雾出现的蹊跷吗？我也是进入之后才察觉神墟气息的。你可以将这里看做是神灵的墓地，里面的死气侵染了这些衙役和动物，让他们变成非人的模样。”

陈砚看着她的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神灵？

莫红袖点了点头：“神仙妖魔，随便你怎么理解了，总之是一种超脱现实世界的生灵。”

“这个世界普通人肉眼只能看到极小的真实世界，大部分真实他们都是看不到的。”

她看向陈砚的眼神，莫名有了些怜悯，“不知道你幸运还是不幸，意外来到这里，看见这个世界更深层次的真相。”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好奇，“奇怪，你是如何抵挡住这神墟中的神性侵染的？”

陈砚想到之前的文字，普通人类，被蠪侄气息侵染通灵，莫非，只有莫红袖这样特殊的人类，才能在这神墟中生存？

自己能够安然无恙，是因为陈翰给他的那枚后来莫名其妙进入他意识中的金属箔片？

不等陈砚问出更多的事情，周围雾气中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转头望去，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形如僵尸的人影。

“被神墟气息侵蚀的人，已经变成怪物，想要活着离开这里，记住别留手。”

话音落下，莫红袖已是朝着那些怪物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