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被骂的满头大汗,这还真是他平时的性格所致,太过愚忠,以至于墨守成规了。此刻面对生死,他也知道轻重了。
“此地行舟船艰难,只能依赖海路逃出生天。”赵昺看向张士杰,“我愿率主力舰船主动出击,引张弘范水军出动,伺机消灭。灭了张弘范,方能安心退守流求。”
张士杰一脸惊讶:“这……陛下要弃我等与敌军决战?陛下何出此言?”
“主动出击,灭其气焰!”赵昺话语坚定无比,“攻心才是上策!”
张士杰一愣,见少帝突然间决断果敢,面对强敌毫无惧色,心下对其大为改观,不禁重视自己的决策。
陆秀夫作为少傅兼丞相,赵昺有几斤几两他最为了解的。何曾想少帝会有这般魄力?一夜间变了个人似的,简直就像先帝附体一般!
难道真是先帝附体了?否则陛下怎知崖山地貌?
“诸位若不信我,可派出先锋去崖山一探,看看是否如我所料,此地无水可饮,唯有山顶处有一泉眼。”少帝道。
陆秀夫凝眉思考片刻,倒也赞同此策,当下派人前往崖山查探地势,寻找水源,以证说明。
赵昺心中松了口气,若是连这都无法说服他们,那真是无计可施了。
几时后,前去崖嵰山海域侦查的人马返回,禀报道:“陛下,我等探查崖山,发现水源稀缺,唯有崖山之顶一处水源。”
赵昺微微颌首,众人人面面相觑,心中惊骇不已。
这……这少帝竟能未卜先知!
陆秀夫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先帝显灵,这是天命所归!我等必当弃过往包袱,另图他法。
一时间,各大臣陆续转变态度,对赵昺的看法大为改观。
陆秀夫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扑通一下跪了:“陛下!我等愿效死命!”
赵昺微微一笑,心下却满是苦涩。
他不过是一个穿越者罢了,凭什么改变这一切?他只是想要活下来,再做打算。
“各位大人!”赵昺扫视众人,“如今元军水军主力在即,我料他们必会切断水源,以高地俯攻之势,围剿我等。我有一策,可将计就计……”
“陛下请明示!”众人齐声附和。
“他们以为我等无路可退,必然松懈戒备。”赵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我们则以小鼓船只进入崖山获取淡水,每日转运淡水、接应投奔的百姓至上川岛。”
“上川岛比邻崖山海面,大军可在此埋伏。而我等龙舟则停靠在崖山脚下,以我大宋天子的名义诱敌出动。”赵昺继续道,“一旦元军水师进入崖山海域,大军则将入海口封锁,形成内外包夹之势。”
“如此一来,我料元军必乱!”赵昺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我军则趁机猛攻,一举歼灭元军水师!”
陆秀夫等人面露喜色,纷纷拱手道:“陛下英明!”
“传令下去!”赵昺朗声道,“立刻准备船只!”
众人纷纷领命而去。不多时,船只准备完毕。赵昺站在船头,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正如历史的大潮向他滚滚袭来。
此刻的他没有时间去想其他,心中唯一执念,活下去。
接下来几日,船队转向进入上川岛停靠,开始紧张地备战。
现在存粮尚有半年之余,唯淡水没有富余。所以在夜深人静时,宋军小鼓船只会悄悄进入崖山海域,获取淡水并接应投奔的百姓至上川岛。
上川岛有近两百平方公里大小,足以隐藏行踪,宋军在此以逸待劳,只等元水军如期而至了。
就这样持续了数日,张弘范果然中计,他以为南宋船队已经无路可退,探子回报发现崖山海面尚有百十艘舰船,并南宋小皇帝的龙舟,正在崖山取水。
张弘范狂喜,当即下令,水师倾巢出动,前去围剿。
日落时分,张弘范帅船进入崖山海域。只见崖山双峰突兀,犹如巨鲸出水,气势磅礴。
崖山之畔,百十艘的南宋战船宛如蜂巢蚁穴,此时大风突起,黑云压顶,风帆鼓动如同幽灵飘舞,似有骤雨来临。
元军船队当即摆开阵势,封锁海口,以防宋军突破逃匿,欲做困兽斗。此时海面之上一片寂静,仿佛时间凝固一般,大战一触即发。
另一边,上川岛上,赵昺遥望远方,看着密密麻麻的元军水师,心神稍定,对身后大臣道:“今日之事关乎我大宋存亡,我等需立誓!”
说罢,他率先跪下,“皇天后土见证!大宋子民誓死一战!”
众人纷纷跪下跟随,“皇天后土见证!大宋子民誓死一战!”
这声音在上空回荡,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