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个主子。
施云帆在药房待了半个时辰,药熬好了,这时才天亮,他便去向老国公和太夫人请安。
之后,回来参昴馆。
龚璇喜不自禁,搂着施云帆,脸笑成一朵花:“儿子,可吃了早饭?”
心中暗暗得意,婆母与她抢儿子又怎样?帆哥儿是她生的,天然与她亲近。
小孩子可以不要爹,不要祖父祖母,怎么着也得要娘啊!
施云帆乖巧地道:“在福绥院吃了一碗鸡丝面,去曾祖父曾祖母那里请安,曾祖父夸了我,赏我点心吃。曾祖父头一回赏我点心,母亲,我们一起吃。”
奶娘从食盒里拿出点心,心想,小少爷人小,嘴巴不利索,那哪是老太爷赏的,是小少爷主动问老太爷讨的。
这样也好,小少爷讨长辈喜欢,她们做下人的也体面。
龚璇越发得意,儿子得了赏,完全没想到祖母,直接跑来与自己分享,这孩子教得好:“我们家帆哥儿真真孝顺!好,母亲与你一起吃。”
她拿起两块点心,自己吃一块,另一块给施云帆,边欢快地吃点心,边笑着吩咐仆妇:“你们捡两块,装了碟子,拿去给四爷,告诉他,这是帆哥儿的孝心。”
施云帆默默吃着糕点,见龚璇吃完了,便催她接着吃:“母亲,真好吃是不是?”
糕点甜而不腻,有股子果香,龚璇孕期胃口不大好,吃这个倒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四块:“是,真好吃。我们帆哥儿多吃些。”
施云帆笑容甜美:“那母亲也多吃些。听说做这个糕点的厨娘,是父亲好不容易搜罗来伺候大姑姑的。以前我可想吃了,母亲打我嘴巴,教训我不准贪嘴,不准与大姑姑抢食。今儿可算吃上了。”
龚璇心里一刺,手里的糕点瞬间不香了,三两口咽下去,语气不大好:“提你大姑姑做什么?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小孩子少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施云帆没闭嘴,反好奇地问:“母亲不喜欢大姑姑了吗?”
龚璇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喜欢,这世上没有比你大姑姑更美好的女子了,高贵,美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惜前面十几年用光了运气,委委屈屈做个小妾。”
说第一句话时,她眼里满是羡慕。
说第二句话时,她眼里闪过幸灾乐祸,尽管她的语气充满遗憾。
说完之后,她眼里只剩下无所依附的茫然,还有怀念。
郑氏倒了。
施明珠倒了。
她一下子没了生活的重心,每日忙忙碌碌,不知在忙些什么。
“若是大太太、珠珠还在府里就好了,以前的日子多好,都怪你小姑姑、伯娘、婶婶她们,把我们国公府搅得一团糟。”最后,她总结了这么句话。
施云帆笑而不语。
这蠢女人,给人当一辈子奴才,主子半路没了,她竟渴望回到当奴才的那些日子。
她自个儿当奴才不够,还要给主子生几个小奴才,甚至想过世世代代给主子的子子孙孙做奴才吧?
可是,我们兄弟不想做小奴才呢。
“哎呀,母亲,我忘了祖母了!快,把糕点收起来,装进食盒,我们回福绥院,把糕点送给祖母吃。母亲,儿子告退。”
施云帆从椅子上蹦下来,一通吩咐,便迈着小短腿朝外面走去。
奶娘丫鬟手忙脚乱收拾。
龚璇气不打一处来,这不孝子,才夸他一句,马上就扎她的心,那老太婆有什么好惦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