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吧，我只会出，不会进。”高恨无奈道，由着钵子拿了钵对着自己一照一推，又掉进钵中。

他肚子中也有闷气，但也顾不得，还要装成一副着急疲惫的样子回到灵娃身边。

“你干什么去啦？我都急疯了。”灵娃一见到他就怒吼道。

“你只是急，我的嗓子都喊不动了，腿都迈不开了。”高恨指着自己的嘴巴和双腿道。

还好灵娃真的没见识，一点也听不出他其实口音清晰、看不出他其实精神很足，只顾急切问他：“这不天都快黑了，喊着了没有？”

“喊着了，等吧。”高恨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去理会她，由她着急，心中只为自己不得已又一次伤害了弟弟的行为内疚痛心，而灵娃看到他这副丧魂落魄的样子，也以为他害怕绝望，全没有想到自己遭受不幸和别人遭受不幸都是自己的四无德性行为所致。

钵子一直到天黑才把他们二个捞出，说是天黑，其实月光和昨晚一样的好，高恨假装问道：“怎么回事？”见钵子不答，只好又硬着头皮问道：“天柱大师呢？是不是他生气了，才惩罚我们一下？”

“知道了就好，大师走了，他先去找天姥山。”

“休息吧。”高恨看了一下灵娃道，他虽然觉得她很令人厌恶，自己假装行事也是为着正事，但是如果多言多行就显得无聊了。

“这一天真没有收获。”高恨仰面躺着，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很是懊恼。本来想举行个会餐，大家高高兴兴地动员一下、分工一下，开个好头，结果弄得没一个人开心，看来这个队不好带，这个头不好当。然而大事面前，只有迎难而上，他是相信悯生的，悯生肯定会支持自己，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钵子也会支持自己，这是凭直觉；乌还也会支持自己，因为他比自己还要重视寒源的事（他还不知道这次行动首要是救出石干和仁吉）；他也相信正骨仙父子会支持自己，理由天柱大师已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只有关键的灵娃，因为无智，不知道善，不知道正义之行，所以拒绝反对。在这个时候，只有他在明智地忍耐着灵娃的恶劣行径，因为他知道这是借恶行善；因为他知道修仙谷和修仙族命运的秘密；他多么希望其他同伴能和自己默契支持自己啊。悯生最应该这样，悯生没有这样，还屡屡制造事端，但他不怪悯生，因为悯生受过过真人的伤害；因为悯生也记着妈妈受过过真人的胁迫；因为悯生不知道这一次行动的真正目的，不光不怪，他还心中有愧，因为自己今天又一次伤害了他。

“弟弟啊，你这一次更要理解我帮助我啊！”

他想到这里，决定启发一下悯生，便坐起身，开始深情地朗诵起来：“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熬举于市。”

念到这里，他果然听到悯生的应声嗓音洪亮，吐字清晰，饱含激情：“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二人朗诵进度完全一致，听上去如同一人，朗诵毕，高恨已是热泪盈眶，看悯生时，他也起身，正面对自己而坐。

“弟弟！”

“哥哥！”

这时钵子也已坐起，只听得如痴似醉，只看得心旌神摇。

“弟弟，我睡不着，我们来做个游戏怎样？”

“我听哥哥的。”

二人起身，走到一边，高恨道：“弟弟，你知道天柱大师一身的装束有何用意？”

“知道，但是具体作用不知。”

高恨一听之下，就知道自己在钵外与正骨仙和钵子等人的对话悯生也听进去了，心中又是一阵感动：“真是兄弟，哥哥的话弟弟怎么可能不留意呢？”便继续启发他道：“弟弟啊，假如有人要打你胸前面前，但无形无迹，你怎么办？”

“只有听。”

“脑后背后呢？”

“也只有听。”

“身子二侧呢？”

“还是靠听。”

“好，我们现在要玩的游戏就是我随便扔石子泥巴，我扔出去，你在它落地之前，要判断出它在你身子的前后左右的方向。”

“好主意！哥哥。”

兄弟二人试着演练开来，悯生原来就听觉灵敏，自食灵丹后，身体结构机能进一步强化，虽然从未试过这一游戏，虽然是夜间，但他愣是靠着耳朵去分辨，一开始自然判断落后于结果，但是很快，他便偶尔先能判断出一二次，然后判断越来越准，一直到半夜，钵子提醒他们：“不早了，收手吧。”兄弟二个才停住，他已能判断对一小半，兴奋地问高恨道：“哥哥，这样真有效？”

高恨摇头道：“弟弟，你虽然太敏捷，但是就是全对了也还得想办法往深处练，因为人家可不用石子泥巴进攻，因为人家可不是和你面对面。”

“我知道了，哥哥，一有空我们就练，总有一天能防住他。”

“对，我们要有信心，因为他毕竟有启动距离，而我们也有手。”

二人高高兴兴回来。钵子笑问道：“我这个庶务使应该发挥作用了，明早吃什么？”

高恨看了一眼灵娃睡觉的方向道：“我们随意，悯生去捕二只斑鸠，我烤给那位亲戚吃。”

“我听悯生说你们还真是亲戚？”

高恨这才想起来，冷笑道：“真是亲戚，她是小辈，应该尊敬我们来着。”

悯生又不忘和钵子道了晚安，这才休息，而灵娃一是事不关己，二是受惊吓了半天，又早已呼呼进入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