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击,顾名思义就是豹子捕猎出击,场面只是一刹那,之前却要有很长时间的调整和准备,这次我和那恶猿相斗,虽然赢了,其实侥幸,你看出来没有?”
见高恨摇头,阿猜接着问道:“那你比较一下,我和他各凭什么技能?”
“你是当事人,还是你自己说吧。”
“恶猿的强处是速度快,一步过冈;四肢硕长,灵活敏捷,他的手臂随便往哪儿一搭,脚随便往哪儿一站,身子就像大树一样不可撼动,说明他的手脚有超强的吸附力、钻透力和抓着力。我和他没法比,好在随身有钢指套、牛筋绞板鞋和如意金腰带,另外因为不想死,只好多动心思,我趁他不注意时突然出动,上去时非常快,但到了峭壁边缘就止步不前,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非和我一样进退两难?”
“我在观察周围可以插手之处、腰带抓钩的固定处、计算攻击距离、怎么退回、它追击时怎么还击,但是我算来算去够不上,还好你年轻脑子活,提醒我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把一步分成二步实施,这才攻击成功,其后他虽反扑飞快,被你出其不意将他划伤,我才又得以趁他一愣神间用钢指套重伤了他。”
“你的意思是豹击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他?”
“是的,豹击就是偷袭,这次恶斗我使了二次豹击,还都有你在一边分了他的心才得成功,下次他再来,我们的机会就很小了。”
“它还会再来?”
“很有可能,你还记得你用刀锋划伤了他之后,刀锋上有血迹吗?”
高恨迅速将那天的情景在头脑中过了二遍,失声道:“一点儿没有,但我肯定划伤了他!”
“我知道,我也是这种情况,钢指套绝对令他皮开肉绽,但是就是没有一丁点儿血迹,从这一方面讲,或许他受的伤并不重。”
“你不是还有虎抓没有使出来吗?”
“正面对敌,我的力量、速度和灵敏度和他相差太远。”
“灵敏度指的是什么?”
“唉,这只恶猿实在太厉害了,越想可怕的地方越多,你当时被他挟制为什么动弹不得?”
“这个,我使不上力。”
“我刚才试了你的力气,照理说他只用一只手臂能完全控制住你很难,但绝就绝在他的手臂很长,而且会打弯,就相当于将你身子箍了二匝。”
高恨略一回忆,骇然道:“还真是,这恶猿的本事还不少!”
“所以要学本领,首先要知道对手是谁,你如果要对付阿耍,我只教你二天,你就能轻松将他放倒。”
阿耍嘿嘿笑道:“哪要二天,半天就行。”
阿猜继续道:“但你如果想能对付恶猿,不刻苦不坚持,学了也白学。”
高恨笑道:“你的意思是怕我姨和我妈妈干涉,不让我跟你学吧?放心,我这不都学了好些天了。”
“那我们就加紧吧。”
阿猜又开始讲解豹击的动作要领:我们人类是直立行走,前肢着地不多,撑力不大,而虎豹类的猛兽,在向猎物发起攻击时,靠的是力量在前后肢之间高速接棒发动,形成超强的爆发力,成功地捕获猎物,如果前肢无力,便只能和蛙鼠之类相提并论了。
因此阿猜让高恨先练双臂的力量,恰好高恨自小苦练撑功,基础扎实,吸收过玄龙之血后,臂力更加发育强大,二项需要苦练才能达到的条件他都具有,更妙的是臂长几乎及膝。
阿猜见他一教就成,惊诧不已,和阿耍感叹道:“我这个眼光还敢去那么大的场面赌,这么好的料子都看错了!”
又和高恨宣布:“不需多久,那恶猿再来,必败于你。”
高恨连忙摇头道:“不会吧,他就是躺着打,也是我输。”
阿猜自信道:“就是因为他有我强你弱的印象,这次我来分他的心,你偷袭,准能成功。”
高恨明白他的意思,还是摇头表示不行。
阿猜问他为什么,他笑道:“我不好意思讲。”
“你说吧,我不介意。”
“我没有钢指套、牛筋扳鞋和如意腰带索钩,恐怕威力不够。”
阿猜啧了啧口,爽快道:“既然以你为主,我留着这些器具也没有用,回头都先给你。”又自嘲道:“我这师父当的,没有名分,求着教徒,还要倒贴宝贝!”
高恨有些感动,便回送他一顶高帽子:“阿猜师傅,按你的本领和见识,怎么会过成这个样子呢?”
阿猜喟叹一声,没有作答,继续和他讲解计算、潜行、启动、收腹、跳跃、拉身、腾挪、开胸、奋臂一气呵成的动作要领,以及力气在前肢后腿腰腹手臂之间如何转换连贯,最后是石破天惊的一击。每一个动作都帮他纠正示范,其中的旨要讲演清楚,前后保持连贯,剖析到位,教的是真材实料,方法又专业得当,态度还一丝不苟,和平时邋遢萎缩的形象判若两人。
高恨自然乐学,为了身轻,玄龙都没有带在身上。
大安远远的也看着入迷,她看到阿耍在一旁没事,就悄悄地和他招手,把他带到空处,沉着脸问他:“你好像一点也不害臊?”
“小安,你指的是?”
“就是天上落羊那天,后来我在山上拚命救人,你却在下面看我的衣裙。”
“没有,小安,我们赶到时你已经爬上去了,一开始光关心小高恨呢,后来他得救了,你跳下来时裙子也裹得很紧,没露出什么。”
“他呢?”大安朝阿猜呶呶口。
阿耍摇头道:“他没有说,也没有看到什么吧,他还在你上面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他这么卖力教恨儿,有什么企图?”
“咳,这你可冤枉他了,他内心把小高恨当作亲孙子一样看呢。”
“想得美!你不会说他有家有业有子孙吧,怎么过成这样?”
“这个说来话长,我告诉你小安,我们也看得出来你们经历过富贵,但和阿猜相比,恐怕差得远了,他以前可是前呼后拥颐支气使惯了的。”
“不像,一听名字就正经不到哪里去。”
“那都是后来的事,他本姓祁,也拜过名师学艺,艺成以后,师父告诉他:要想让本领威力放大,还得有宝器相助,在宝密山立鼎洞有个叫工巧金的大匠师,手艺精湛神鬼莫测,只要你想得出来的东西,他都可以制作出来。他师父对他真好,怕他找不到那个地方,帮他准备好土特产,陪他一起去找巧仙,但毕竟年纪大了,半途中倒下。小祁还好找到那个地方,前面已有不少人排队等候,都是财大气粗之流,见他穷困至极,倒不为难,由他上前谒见巧仙。哪知他道出师父名姓,说明来意后,巧仙头都没有抬一下,吩咐一声:‘东西送到后面去,人等着。’旁边马上有人一脸轻蔑地把他的挎袋接过去。小祁当时心想,东西就这样交出去,到时候这个大师父既不知道挎袋里面的内容,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不等于白送!看到大师父身边还有一个小师父,双手肿得像馒头一样,新疮连着老疮,忙将挎袋抢了回来道:‘我这里有冻疮膏,可治你手上的冻疮。’巧仙听了,停下手中的活,冷笑着问他:‘这就行?’小祁回答:‘还得有人心里记着。’巧仙又埋头干活,由他将冻疮膏取出来,帮那小师父涂上。那个边上等着接包裹礼物往后面送的小仆见了,也不屑要他的挎袋,等他忙好后,自带他到偏远的一处山洞安顿,洞中已有人在,他最多占一半,但毕竟到了地方,又有处落脚,到此小祁先成了祁半洞。
再说那帮忙的小师父是巧仙的妹妹工巧玉,之前每年都有大批从各地赶来的能人异士来找哥哥帮忙打造心仪的宝器,无不献上丰厚的礼品,哥哥一概让搬到后面,后面很大,就是嫂嫂的范围,从来没有她这个妹妹一丝一毫的份,她能不羡慕忌妒猜想期望,都逐渐变得平常。今日有一位来客,竟然主动将礼物送给了自己,而且充满了关心,诚意拳拳,尽管礼物看上去微不足道、尽管他看上去潦倒不堪,但是她仍忍不住芳心荡漾,一下工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碰巧小祁因无聊,独个走得远远的,吹起师父留给他的陶埙,她又听得心旌神摇,看他看得如痴似醉,二个人好比干柴烈火一碰就着,才三二天工夫,她就拉着他去见哥哥,说非他不嫁了。巧仙指责祁半洞目的不纯,他赌咒发誓不学工家半点技艺、也不要巧仙打造一件器具,巧仙见他身材高高、走路不飘;嘴角上翘、看人带笑;睛如葡萄、鼻不瘦小;记事相当牢靠、讲话井井有条,也还配得上妹妹,就同意了,送了他们一处牛场做为嫁妆。”
“牛场?”
“这事连着不少,话说和宝密山隔着几座山,有座巨大的祁高山,在山的北麓,有个大男孩,叫着马鹿,父母都死了,一个人过着日子。有一天,他在觅食时听到鸟叫声,闻声过去,看到一条狭长的地裂缝,一只雏鸟掉在其中,马鹿花了很长时间,编了草绳,做了板面,放下去,将那雏鸟系上来,那雏鸟一溜烟跑入草丛中,很快,鸟妈妈衔着虫子过来相喂,将它带走,马鹿也才放心离开。从那以后,鸟儿会隔三差五的衔些果子仙草送给马鹿,马鹿知道鸟儿在报恩,也没放在心上。一天,鸟儿飞过来先落在他马鹿肩上啄他,再往一个方向飞,几次以后,马鹿知道鸟儿想带他去一个地方,他跟着鸟儿翻过山后,来到一处大草原,见到了成群结队的牛,就是刚刚说的牛场。”
“你这个是讲给小孩子听的吧?”大安瞟着阿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