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涣和沐英仁深入交谈之际,自己的一双儿女在车利和海秘书的带领下回来了。
苏过还是一副意犹未竟的模样,频频看着外头,就像是想继续待外面玩儿一样。
他虽然是全程被人牵着,没能乱跑乱跳,但很多新鲜玩意儿、大家伙着实让他开了眼界。现在想的全都是如何去摸摸那些东西,过过手瘾,而不是单纯的满足眼瘾。
但苏茵回来可是另有目的,她撒娇似的扑进自己的便宜亲爹怀中,说:”父亲,也许你应该把大家聚集起来,跟他们说说话。你以后不是要带领他们的嘛,先让大家认认你,认认我们,以后会好做很多。要不然像我跟弟弟刚刚出门,到处都有人问我们是谁,问到我都烦了呢。”
听这明晃晃心怀不轨的发言,苏涣都气笑了。说:”妳只想着让大家都认得妳,以后来玩儿方便。听妳这么说,我反而担心起来了呢。”
”不,苏厂长。”沐英仁一旁略显激动地说道:”我想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当过兵的,或带过兵的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能让兵闲下来。
试想,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或是杀人无数的中壮年,整日里无所事事,没有外来的战争压力,对内又毫无目标,一身精力无处发泄,他们会做什么?一直发呆吗?
这是不可能的,早晚会出乱子!
这是苏茵在外头逛过一圈后的想法。她上辈子好歹也是个带兵征战无数回的将军,自然知道一支强军该怎么练,以及要怎样才不会练废。
军队是一国手中的利刃,是用来杀敌的,而不是用来伤己。练出一支杀人犯集团不算本事,要练出一支忠心且意志坚定的军队才困难。
苏茵原本要去外头逛逛,是想认一下钢铁厂这处地界。在她想象中,本以为这里会像上辈子朝廷的铸造司,专门锻炼神兵利器的。
虽然现在自己才六岁多,但苏茵也想给自己整一把宝剑。
不过实际看了之后就发现,这里没有铸剑炉,也没有看起来本领很高的工匠。反而是一群血气煞气缠身的精壮汉子,东一群、西一群的。
要说这群人多精锐,苏茵不敢断言。但可以肯定这群人绝对是百战老兵,尸山骨海里头走出来的。
这样的人扎堆,闲闲没事干。要是哪天有谁抽风,高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事情就糟糕了。
嗯,虽说这个时代主打热兵器。但这么一群人也不用抢枪,光是一人一把菜刀,就能造成恐怖的破坏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苏茵会绕着弯,想办法让自己的便宜亲爹出面,在这群人面前说说话。先不提让他们忙起来的方法,让他们在对前程的茫然中找到支柱,多几分希望,就是苏涣该做的事情。
沐英仁虽然官至营长,但他是大战期间的军官专科班训练出来的。像这种一年制的短期军官培训班,只教人怎么打仗,没教人怎么带兵。能带多少人,全凭个人天赋。
所以这段期间汉津钢铁厂出现的不好苗头,他虽然有所感觉,却不知道源头为何,该怎么处理。
以往还好说,和寇压力在前,说些国仇家恨,让大家同仇敌忾,就可以解决很多状况。
但现在没敌人了,大家又被遣散成百姓,虽说分配到钢铁厂来,这不是还没开工嘛。总不成又把新兵训练那一套拿出来,消耗大家的精力。
这种没事找事的作法,不亚于点燃火药桶上的引信,炸死自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不过什么都不做,好像也不是好方法。
四五千人的规模,构得上一个旅的兵力了。沐英仁啥时候带过那么多兵呀。就说他干营长的期间,手下兵力也没满编过的。
所以钢铁厂内那点暂时被压制住的焦虑,要说他没察觉,那是骗人的。但要怎么解决,这就跟钢铁厂的重建工作一样,他同样是毫无头绪。
苏茵的提议,点破了沐英仁的担忧。
就跟他自己看到苏涣这位被朝廷派来担任钢铁厂厂长的人时,心里头那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一样。也许让弟兄们看到人,说说话,能够缓和现在的气氛。
自家亲闺女的意见就算了,但是沐英仁同样开口,苏涣可就不怎么好推辞了。他则是忧虑不一样的方面,说道:”因为我来,就让弟兄们聚集起来,会不会太过形式主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