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七章(1 / 2)谢相首页

谢漪听闻万民围城便急忙从蓬莱岛赶来。这是损及朝廷威望皇帝圣明的大事她心急如焚路上没有半点耽搁。

到了后殿仍在思索破解之法。

要散百姓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听从民意,处置了她,二则是当场诛杀万民以儆效尤震慑还在路上赶来的百姓。

也难为韩平机敏能当殿便想出册封她为婕妤,以此当做对她的处置的法子来。

她到底位居丞相,爵封列侯哪有说处死便处死的道理,黎庶愚昧却非全然不晓世事,册封她为婕妤便是说皇帝让了步,不再执着立后一事。

这倒是个息事宁人的好法子。至于朝廷威望受损,倒也可以弥补只需之后将涉事之人全部惩戒一番也就是了。

谢漪在后殿衡量得失。她丞相当惯了但凡遇大事,首先思索的便是对朝廷对刘藻是否有益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得失。

大臣们下跪的声音清晰传来,恳请皇帝听从民意的奏请不绝如缕。但刘藻却迟迟未发声。

萌萌怎么不说话。谢漪奇怪。

“陛下!”李闻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重重一顿首。额头磕在地板上的声音,使得谢漪一惊。

她如梦初醒,也怔住了。

是要她为妾室。她与萌萌筹划了这些年,每一步都是再三计量,想着如何能居后位,与她站在同等的高度,却从未想过,还有妃妾这一说。

前殿的大臣们愈加心焦,恳请之声一声比一声恳切,一声比一声焦急。刘藻却一直没有开口。

她必是在为难。谢漪知道她的性子,先太子是温润君子,萌萌的母亲是名宫娥,更是谨小慎微,胆怯软弱。可偏偏萌萌不知随了谁,有时能看出些暴烈与刚愎自用的苗头。

谢漪担心她被逼得气急,又不肯委屈了她,会选了第二条路走。当即顾不上自身得失,令一内宦上前,要他往前殿传话。

她知若直接压着刘藻答应,刘藻即便听话,心下也难免积郁,便迂回着来,令内宦传出“来日方长”四字。

“允。”刘藻的声音终是传来。谢漪隔着道墙都能听出她咬牙切齿与颓丧自责的意味。她也被渲染了失望,不由迟疑起来,莫非是天意阻挠,否则何以偏偏在这时降下生子二头的异征?

一条条诏命有序分派下去,大臣们各自退下,刘藻留下了李闻。

她在逃避。

谢漪见她留下李闻只寥寥说了两句话便相对静坐,就知她不敢见她,故而留了李闻下来,以作拖延。

既然刘藻不敢见她,谢漪便等着,等她愿意见她。

民乱处置得很快,九卿前来复命,简略几语说明了情形,又退下了。李闻静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谢相入宫,陛下不去迎一迎?”

谢漪听到刘藻回道:“她已在宫中了。”

李闻话中透着恍然:“方才议事,中黄门忽然近前,便是为谢相传话?”

谢漪看不到他们的神色,不知前殿是怎样一副情形,刘藻的话语很简略,她似是不愿多谈,又像是知她在此,有了拘束,只道了一句:“是,谢相劝我答应。”

谢漪了解她,已到了她呼吸略重一些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的地步。这时,她便发觉了,陛下更加自闭,不愿与旁人谈论她们的事,即便是李闻,她都三缄其口,不愿深谈。

自立后一事摆到明面上,她与陛下便不再是秘密,陛下不愿谈,自然不会是为了保密,她是对外臣更不信任了,即便是李闻,她也本能地隔绝在外,生起警惕。

谢漪心生担忧。君臣离心,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前殿已说到孙适上去,刘藻将证物交与李闻,命他去将反贼全部缉拿。李闻领命,押着孙适离去。

谢漪微不可察吐了口气,她已在想要如何安慰刘藻了。她们准备了十几年,仍旧不能一帆风顺,陛下必然受挫,觉得对不住她。

可刘藻还是没有来。

前殿已无动静,静悄悄的,宫人虽多,却无一丝声响,静得有些沉闷。

“毕啵”火盆中炭火烧出一声脆响,在这静室之中,犹如惊雷一般。刘藻受惊,望向火盆,胡敖暗叹了口气,恭敬上前,陪笑着道:“李相那头恐是要忙一夜,陛下可是要在此等候消息?”

刘藻顿时满心慌乱,愧疚。

李相……

丞相换了人当。谢相已不是丞相了,她将做了十六年的相位让了出来,信任她,依赖她,将自己托付给她,随她入宫。可最终,却只有一个妾室的名分。

胡敖不知说错了什么,皇帝容色惶惶,可谢相就在里头,她们隔着薄薄一堵墙,总不能这般枯坐一夜。他愈加小心,斟酌着词句:“时候不早,陛下还未用膳,可要保重圣体啊。”

刘藻立即就站起来,道:“快摆膳。”

她倒不觉得饿,可谢相自蓬莱至宣室,一路奔波,又听他们议了许久的事,必是累了。她怎么连这个都思虑不到,还要胡敖来提点。

刘藻更内疚,大事做不好,小事顾不到,她只觉自己无一事可成。

胡敖不知她的心思,见她要传膳,忙高兴地去了。

他一走,殿内更静。分明是日日都来的宫室,刘藻却像是到了一处生地一般拘谨。她望向内殿的门。

其实只是一道帘子,细竹编制,直垂到地,阻隔开前殿与后殿。刘藻走过去,欲掀开门帘,手一碰到冰凉的帘子,却又迟疑了。

她知道谢相不会怪她,纵是今生今世都立不成后,她都不会怪她。可刘藻觉得没颜面见她。

“萌萌。”谢漪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