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匍匐着,向后倒着退去。
“诺。”
季白看着向后退却的李叒子。
他倒是看明白了。
在这里,拳头硬才是道理。
拳头大的,才能够在这里活下去。
无论是那古怪的头陀,还是那些蛰伏在山洞中的身影,在这妖魔的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哪怕这李叒子乃是以师兄之名称那山鬼妖魔,可是二人实际关系,却是并非如此,甚至天差地别。
仿佛只要愿意,这阴官山鬼,随时可以收割他们的性命。
没人理会。
在这里,性命只是野草。
就是这么不值一提。
此刻季白方才察觉,这位李师姐的手臂,似乎有些不同。
在觉悟序列,获得那观法之能前,对于此地场景,还见不得分明。
可是当下,哪怕无需灯火,也可肉眼通明,黑夜犹如白昼一般,自然看得清楚。
这李叒子,显然是少了一只手的。
在她的身体右侧,是一条空荡荡的袖管。
一条金色假拐,被简单捆束在她缺失的袖管上,作以撑拐之用。
难怪刚才初遇,这李师姐会“走”出那般好似虫豸爬行的音色。
“既是初犯,便给个面子,李师妹乃我门良徒善女,若非有她替你说情,你今天势必性命难保。”
魔手洋洋自得,朝着季白炫耀什么:
“且……我当下也已饱足,吃了这蛮子一条手臂,慈悲为怀,不愿杀生。”
“但你见我不拜,便是对门规不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且,过来……”
“你是我三截门下,那你便伸出手来,我便,斩你三根指头,助你修行……”
“我斩你奶奶个头!”
季白猛地站起身来,单手虚握,脚下爆发怪力,长驱直入。
那活血增寿的药,不仅治了他的伤,还令他力若牛虎,气力暴涨。
他当下,便是要。
杀妖!
纵使心生恐怖。
但已积蓄良久。
拔剑则斩,搭箭则发。
当斩不斩,一团乱麻。
集锋!成剑!
在季白的视野当中,那些“镶嵌”在半空中的禁律符咒,正朝着他汇聚而来。
若是说那观法是感应万物规律的门法。
这集锋,便是聚集百兵的术式。
在这术式之下,此地的禁制,化作了供他驱使的食量,那原本影响了此地的禁制,此刻汇成了剑。
一柄无形无相,却真实存在的法剑!
为了积蓄此术,他甚至觉得气力丢了一半,只觉有些疲惫。
那所谓“约法三章”的形容,似乎是表明此术,是有次数限制。
正所谓,一鼓作气。
再而衰。
三而竭。
联想到自己和妖魔的差距,季白知道,自己的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
不过好在,在观法之下,那妖魔的羸弱之处,自然早就一清二楚。
在他眼里,这断掌之魔的周身障门,早已了然于心。
季白高高跃起,法剑刺下,狠狠贯入那半掌魔物掌心之处。
在他眼中,那是它最大的弱点。
若是正面较量,季白也没有把握。
但是他胜在先发制人。
刺杀之事,无需筹备差距,可能一个照面,便已得出结果。
一剑折妖,一剑镇魂!
“你……你怎么敢……的……”
妖魔发出不可置信的话语,继而僵死原地。
化作风化顽石,崩塌破碎,沉浸瓮中。
那浸泡在汤汁之中的妖魔,似乎也未曾想到,手无寸铁的季白,此刻竟有这般手段!
“我又有何不敢。”
季白看着妖魔沉入瓮中,喃喃自语。
他手指稍稍放松,疲累之感便油然而生。
法剑凭空散去,重新化作那噤声的“咒文”,归于原处。
于此同时,洞窟震动,忽生尖锐声响:
“是谁这般大胆,胆敢截杀我教的护法神官!”
质问的话语,从洞窟尽头传来。
可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