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叶继续讲了下去,出乎许祁安意料之外,甯叶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讲朱大贵行迹败露。
而是朱大贵诡计得逞,当夜,毒死了周氏。朱大贵与周氏的闺蜜肖巧将周氏扔进了村庄的一口湖里,毁尸灭迹。
自此周家的产业,就落到了朱大贵的手中,与肖巧勾搭在一起。
唐大娘听到这里,有些听不下去了,善良贤惠的周氏无辜亡死,还成全了蛇蝎心肠的肖巧,只觉心中意难平,不过并没有打断女先生。
甯叶看出在场不少人,似乎不喜欢这个故事,但她还是继续讲下去。
好景不长,不日后,村子里的那口朱大贵弃尸的湖,时不时传来一阵恶臭,这让在村边做生意的村民,哀怨四起,惹起了当地县令的注视。。
县令下令,抽水干湖,一探究竟,这可把朱大贵吓死了,一直到村民放水闸那天,朱大贵犹如案板上的蚂蚁,寝食难安,心也跟着沉入低谷。
他对外宣称妻子回娘家了,要是在湖里发现妻子尸体,有嘴也说不清。
不过,令朱大贵庆幸的事发生了,干湖之后,湖里并没有周氏尸体,而是一只腐烂的死猪尸体,而妻子的尸体凭空消失了。
他觉得是老天在保佑他,兴高采烈回到家中,还大吃大喝起来,可是自这天以后,怪事连连发生。
府上的丫鬟经常说看到周氏在院里唱歌,而且朱大贵每晚都会看到妻子在窗户边飘来飘去,七孔流血、阴森恐怖的看着他,嘴里还念叨着,她死的好冤。
吓得朱大贵卧床不起,精神失常,每夜拿刀防身,生怕妻子回来找他报仇。
一夜刮风下雨,屋顶的草挟被风吹的瑟瑟发响,朱大贵躲在被子里,却看到窗外妻子面色面如白纸,两颊点冥红,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好像要报被他毒死之仇。
朱大贵心如胆寒,却恶向胆边生,不管周氏是人是鬼,也要再杀她一次,在枕头底下抽出菜刀,就踹开房间的门,对着门口站着的人连砍几刀,将门口那人砍的血肉模糊。
朱大贵满脸嗜血的大笑几声,这下你该死透了吧,将这人脸反过来,却是把肖巧看错,当成周氏,给砍死了,顿时目瞪口呆,刀也落在了屋檐雨水与血混合倾流的血地。
命案一出,杀人偿命,朱大贵自然逃不过县令追捕,抓紧牢狱之后,待秋后问斩。
甯叶的故事也就讲完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朱大贵应该是得了失心疯,恶有恶报。
不过,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周伯道:“甯姑娘,周氏的尸体哪去了?”
甯叶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周氏嘛。”
唐大娘道:“周氏怎么了?”
甯叶想起这故事的‘周氏’,这些年,闻其名,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寡妇,就不寒而栗,手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手搓了搓,才道:“朱大贵杀人之后,他的妻子竟然毫发无损的从娘家回到了家里,对于丈夫杀人的行为,虽吃惊不已,但也觉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为他披麻戴孝,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周伯听到这里,后知后觉,明白这个结局涵义,“鬼原来不是真的鬼,人比鬼心脏,甯姑娘的故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彩。”说着,看了一眼成群结队的小夫妻,“你们可得小心自己小娘子了。”
杨华朝这甯叶看了一眼,她讲的故事不仅有惊醒人心之用,还能让人身同其境,暗忖,“难道通文馆将这位甯姑娘当做眼中刺。”
唐大娘似乎没听明白,“鬼不是真鬼,这是什么意思啊。”
许祁安看着百花巷这么多人为她捧场,原来并不是虚名,对着唐大娘解释道:“唐大娘,这周氏想来早已发现朱大贵与肖巧无媒苟合,并没有吃下真正的断肠散,而是佯装被杀,朱大贵看到的鬼,也并非真的鬼,而是周氏装扮的鬼,朱大贵做贼心虚被吓疯了,肖巧也罪有应得。”
唐大娘被许祁安这么一解释,顿时哦了一声,“原来从娘家回来了,是这个意思。”
百花巷大多数人都是普通老百姓,虽不懂什么是人心难测,但总感觉能从女先生的故事里学到写什么东西,说也说不上来,这也是他们喜欢听她讲故事的原因。
甯叶抻了抻衣服,站起身说道:“乡亲们,故事讲完了,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周伯道:“甯姑娘,那你下个话本叫什么?”
许祁安或许不知道,但百花巷的人都晓得,甯叶每次讲完一个故事,都会再讲一个新故事的开头,吊大家胃口。
甯叶笑了笑,应声道:“下一个故事叫石头记。”
唐大娘疑惑问道:“也叫石头记,”泛起嘀咕,“是刚才讲的这个?”
甯叶摇头道:“虽名石头记,但它有一个雅名,名作《红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