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四。”

“要不起。”

站在门诊药房前冗长的队伍中，张源看着手机屏幕上灰白的“失败”二字和归零的金豆，无奈地叹了口气，退出了游戏。

这局斗地主其实他手里的牌并不差，还有一对王炸。

只是他错判了局势，未能锁定胜局就早早扔出王炸，导致最后手里只剩一张三，连农民的四都要不起。

一如他的人生。

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张源曾经是一名怀揣梦想的游戏制作人，大学时期就曾制作出一款口碑不错的独立游戏。

毕业时，同学都忙着深造或者面试，优秀者入职企鹅、猪厂等名牌大厂。

而他已经在利用第一款游戏获得的收益，着手创办属于自己的游戏工作室。

誓要做出属于国人的3A大作。

为了梦想而燃烧的日子过得很快。

即便张源日日以身作则，带头奋斗到最后，工作室的第一款游戏却并没有因此而成功。

虽然说不上销量惨淡，但距离回本也是遥遥无期。

尽管张源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失败才是游戏工作室的常态。

奈何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张源尝试着尽力挽回，甚至跟众人大吵了一架，工作室最终却还是解散了。

更糟糕的是，张源因为前几个月的操劳，心气一泄之下竟然大白天晕倒。

幸而被朋友及时发现并开车送到了医院……

病情并不算严重，只是过度疲劳引起的神经系统紊乱，多休息，再吃点药就行。

张源也早在路上就已经醒来，只是没有了以往的固执，默默完成了挂号、看诊。

终于，冗长的队伍到了头。

护士接过张源手中的药方，干脆利落地从身后的架子上挑出三盒药。

“都是每日早中晚三次，口服。一共231，现金还是扫码？”

“扫码吧。”

张源掏出手机，就要扫码付款，很快他的动作僵住了。

“余额不足。”

手机上弹出刺眼的弹窗，屏幕反光映出了张源复杂的表情。

他连两百块都没有了？

还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陪同的朋友就上前一步帮他解了围：“我来吧。”

朋友的动作很快，张源斟酌着还没说出什么话就付完了款。

然后他自然地拍了拍张源的肩膀。

“没事，等你以后赚大钱了再还我吧。”

听着这熟悉的话，张源内心五味杂陈。

大学时他的家境并不算好，出去聚餐时朋友总是请他，吃完饭就会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直到他做出的第一款独立游戏盈利，请朋友吃了一顿大餐之后，他便以为未来会越来越好。

结果工作室非但没有做出爆款游戏，他们二人间甚至还有了激烈的争执。

梦想，还是钱？

张源深深看了朋友一眼，点头道：“好。”

然后他就感觉视野边缘突然出现了一片黑色，并逐渐向中央蔓延着。

他看到了朋友变得惊慌的表情。

然后重重倒在了地上。

……

“呼。”

张源从黑暗中惊醒，背后满是冷汗。

“我刚刚又晕倒了？等等，我这是在哪？”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办公室，此时正坐在办公室中央宽大的老板椅上。

背后是明净的落地窗，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尽在俯视之下。

只是一切都如此陌生。

张源突然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

他忍着头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