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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中的画面一下子如镜子般破碎,转眼重新出现的是一个男人的上半身。
客厅中。
季七看见男人后一怔,他觉得眼前的男人带给自己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张颇有韵味的脸,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他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头发乌黑浓密,给人精实能干的感觉同时,又有独属于中年男人的沧桑感。
季七苦寻记忆无果,确定应该是不认识此人,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电视中的男人一定是位修行者,虽然隔着电视“看”不到元气流动,但看对方是否为修行者,仅从眼睛就可以判断出来。
而男人,便是有一双暗蕴灵曜的眼睛。
男人并未让期待的人们等待多久。
他目光向某个方向飘忽而去,似是得到确定的答复,明白过来现在已是全球直播,便直视起镜头,刚硬的神情仿佛正在审视每一个观众。
“我叫张平一。”
他不苟言笑地说道。
“各位,
“在我八十年前初次见元之时,
“我本以为,属于人类欣欣向荣的新时代来临了,却未曾想到,我们人类,乃至于整个世界,都已经来到了关乎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
“那一天,魔界入侵,人魔战域开启。”
张平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中,霎时间有神异的精光闪烁。
季七本能地想避开视线,然而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客厅。
“这是......”
季七诧异,入眼的是一片腌臜景色。
他站在残垣断壁中,到处是破碎的石像与坍塌的房屋,遍地鲜血与刀枪利刃呼应着天地间弥漫的火光与硝烟,而近处的地面被无数具不完整的尸体铺满,这些尸体肤色各异,老的小的,男的女的,甚至有许多从未见过的人种,他们没了生机的躯体连绵到远方,一眼看不到尽头。
他双脚踩在堆积的残肢断臂上,抬头仰望天空。
是烈火,是厮杀。
数不清的人类与诸多身形怪异的人形物种互相冲锋,交汇之处,大片的鲜血挥洒,降落下一场又一场滚热的血雨。
一滴血水恰好落在眼膜上。
随着眼前一片赤红晕散开,一片祥和的客厅景色映入眼帘。
季七依然坐在沙发上。
客厅中是岁月静好,可身临其境目睹战场带来的冲击,让季七下一秒弯曲起了身体,强忍住自己胃里翻腾的恶心。
而比之反应更为夸张的场景此时正在家家户户中上演。
电视中的张平一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番情况,他静默地伫立在镜头前,不发一言。
中州电视台。
黎存暗自心惊,刚才那一瞬,就连他也出现了自己直面战场上血与火的幻觉。
“他的精神力相距‘神国’还有一定差距,但这股战意得是经历了多少生死厮杀才能磨练出来的?两者相促而成,才造就了这种奇异的效果。真真牛逼,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怪他能让老师如此盛赞,在凡世没有道统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出现如此惊艳绝伦之辈!”
思索之余,黎存巡视四周,能观察出无论是王言谭还是苏焘梨反应都与自己差不太多,倒是马善生朝他呵呵一笑,见怪不怪道:
“他更强大了。如果把咱们的故事编排进话本里,那这个张平一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寿元不足百年,便能一招力压王堂主,如果张平一不是要镇守人魔战域,那哪里轮得到我们与凡世去争抢资源,光是他一人便足以横扫我们隐世宗门无敌手。”
“横扫?”黎存目光闪烁:“莫非他已越过那个境界?触到生死边缘了?”
“哼!”
王堂主目光扫来,马善生朝其歉意一笑,接着露出揶揄表情:“谁知道呢?”
转而他又艳羡的开口,语气中夹杂着幽怨与一丝嫉妒:“但你要知道,他才修行不到百年啊,花了不到咱们十分之一的时间便与咱们平起平坐,即使现在天地元气复苏,我们同样有突破桎梏的机会,但天命所向能达到终点的人......”
“永远只有一个。”
一个......
黎存心里默念。
就在这时,接待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表情紧张动作僵硬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小心恭谨地说道:“各位宾客,马上就要到你们出场了。”
“十五岁那年,是我第一次进入人魔战域,我能记清那里每一个细节,我所经历的,就像你们看见那般。这个世界,存在超凡,存在长生,比如......”
电视中的张平一声音一顿,淡然的说出能激起千层风浪的话语——
“我。”
张平一微微一笑,表情中多了一抹亲切:
“但我与你们并无不同,我不是仙人,不是神,我们都一样,只是人而已。
“若是非要加一重身份,那我更愿意你们能叫我一声军人。
“我和那些死在人魔战域里的同胞们一样,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们喜欢自称为人类最后的守护者。”
旋即,张平一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相传在太古时代,元气尚未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