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往之又犹豫了片刻，想到卫岚那夜展现的实力后，还是把话说出了口：“林纾，量力而行，一时执着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复仇，你现在还没这个实力。”

林纾听到这话，目露凶光瞪着胡往之。

“说的轻巧！”

“轻巧吗？你以为我没有尝过你现在的滋味吗？冲动，鲁莽就能复仇？这只会让事情更加麻烦！要不是我命大，早已成了白鹿城外的一方荒冢。”

胡往之知道，林纾现在的情况不能惯着，自己这个“过来人”最能感同身受。

对于眼前这对苦命人，他不想看到有人重蹈自己的覆辙。

车轮滚动，见林纾神色丝毫没有动摇，他也微微叹气，只能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诉说。

话开了头，胡往之是越说，心里就越难受。

若不是真没了办法，谁也不想拿自己说事。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况且如此，真的很难想象那日颜轻雪那如此要强的性子那天向自己倾诉衷肠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林纾，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至少得认清了方向，才能走好眼前的路！”

等胡往之把自己这点事说完，林纾低着头陷入了沉默，而身后阿梓更是直直地盯着自己。

眼见多少起了点作用，胡往之自己也把话说到头了，掀开帘子出了车厢。

北魁还是一样话没个停，但坐在车前听得也最为真切，转头便问：“聊完了？”

胡往之双臂枕着脑袋，靠在车厢两侧的木轸上，长出了口气：“尽力了，至于他们怎么想也由不得我。”

“对了，那天城外竹林，你和颜轻雪的事......”

“季轩师兄和我说过了。”

胡往之没有多说，北魁也明白了他的态度，脸上的神色也好看许多：“你也别怪黎彦大哥，自当年被和寇袭击之后，姐姐那一辈人死的死，隐退的隐退，他是为数不多还愿意留在帮内的人了，对于船帮肯定是有感情在的。”

“你姐姐那一辈？实力这么差吗？和我一对一到最后还得嗑药？”

胡往之也是疑惑，那天最后若不是颜轻雪出手，黎彦只怕是要一头撞死在自己的刀尖上。

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地，黎彦这辈分即使功法有差距，只要循规蹈矩地修行。光是多年精炼气劲的爆发力，起初自己替颜轻雪挡的那一刀就该死了。

“原本黎彦大哥天赋可谓出众，可自那次和寇袭击以后就留了暗伤，实力自然也是一落千丈。好像是前几年路过岭南时受过诏疆里一位高人的救治，得了一方奇药才得以继续练武的。这些年那药一直没断，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奇药？”

入阁以后，胡往之自认跟着罗阎学了不少药理知识，听着北魁的描述，他是越想越奇怪。

若人根基有损，辅以药物调理，要等身体完全恢复后再开始重新修炼内功。

这一点曾罗阎与他提起过早些年在秦修师兄的身上证实过。

但黎彦在修炼过程中却从未停药，这种调理方式实在诡异。

不过北魁愿意把话讲开了，胡往之自然也没有必要对这个疑惑藏着掖着：“北魁，有机会你让黎彦舵主来阁里一趟，他的药可能有问题。”

“这......可罗师傅不是不替外人治病吗？”

胡往之笑了笑，自己三天两头往药庐里跑，可太了解那位的古怪脾气了。

“但那药他会感兴趣，罗师傅也就看着面凶，真来了兴头，治病也就是顺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