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重说道:“听说辽南诸岛的粮草都是余先生负责调运的?”
余先生抚了抚胡须,想了一下措辞,说道:“原先东江镇的粮草一部分从登州起运,一部分从天津起运,多用沙船、福船运输,海波不平,每次海运粮食都会漂没不少。
目前辽南诸岛的粮饷都是由陈总兵麾下的登州水师和天津水师负责运输,由监军衙署负责调拨,这粮饷调拨都是大事,都由黄监军亲自负责,非是在下负责调运。”
余先生听到张重说粮草,害怕他让自己帮忙给他调拨粮草,便将粮饷运输调拨说得详细些,陈总兵负责运输,黄监军负责分配,他自己在这里面影响力极小,这样自己刚才虽然把话说得很满,但那是“自己能做到的,绝不推辞”,现在粮草调拨这种大事,轮不到他负责,他自然也就没有能力帮张重这个忙。
张重笑了笑,说道:“余先生对东江各种情形颇为熟悉,不愧是被黄监军所器重。东江镇的粮草既然全都靠海运,那么应该不会全靠官船运输,定然会雇佣民间商船。”
余先生点了点头,“便是如此,现今海运到此处的粮草,除一小部分由官船运输外,大部都是由的淮安等处的民船运输。主要是因为官船量少,又要兼作战船,不易调配,朝廷也不会专门为东江镇建立一支运粮船队,如此每次运粮主要都要淮安等地的民船运输,实际成本还会少过官船运输。”
“为什么是淮安的民船?”张重问道。
余先生道:“这淮安海运发展由来已久。淮扬两地近海,多有盐场,众多盐场有大量从事煮盐的盐徒、灶丁,这些盐徒、灶丁人船惯习,不畏风涛,多有驾舟航海之技,加之淮安等地又有运河,是漕运的中枢,各类粮草货物富集,如果要运粮到东江,淮安是最好的起运点,万历年间,朝廷海运援朝抗倭的粮草,便多由此处起运。”
张重点了点头,颇为受教,继续问道:“那现在帮石城诸岛运粮的人也是淮安的人吗?”
余先生答道:“正是,目前军粮主要是由淮安的牙行做中在运输。“
“如何结算?”张重问道。
余先生答道:“若从淮安起运,便是以淮安的市面的粮价为基准,每石再加一两运费,两成损耗。”
张重知道这个时代,正常年份的粮食价格不过一两左右,淮安是运河中枢,交通方便,粮价肯定不会高过各地平均粮价,假设淮安市面一两的粮食,运到石城岛便是要二点二两,中间的运费和损耗,已经超过粮食本身的价值。
张重说道:“余先生你是知道的,在下新近整编了大小王家岛,这两岛军民人等接近一千,朝廷又不发粮,只得想办法自己先筹集一些应急,好在日前平定杜林叛乱,缴获了几千两银钱,便想要先购买一部分粮食,又不知道找谁,知道余先生消息灵通,所以特来相询。”
余先生安下心来,终于知道张重不是来打秋风的,当下喜笑颜开,哈哈笑道:“我倒以为什么事,张守备若是要购买粮食,在下可介绍那淮安的牙行给你认识。他这段时间刚好在长山岛,我这就修书一封,叫快船送去长山岛,叫他尽快到大王家岛找你一叙。”
张重笑了笑,说道:“如此,便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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