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重魂穿到大明的第二个夜晚。
张重前世是一名KA销售经理,出差时发生车祸,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明末的皮岛。
魂穿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是皮岛上一名二十多岁的水师战兵队长,姓名也叫张重,原是辽东凤凰城人,天启元年毛文龙攻略镇江时,跟随辽东义军退入皮岛,成年后入军。
现代的张重继承了明代张重的记忆,猛然想起次日便是崇祯十年四月初八,这个时间点别人不了解,他可是清楚这天会发生什么,因为他出车祸的时候正在刷小破站的明末历史视频!
根据此世的记忆,张重找到两个信得过的兄弟,一个叫罗成贵,一个叫曹金,和他一样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孤身一人。
张重凭着后世的记忆一阵忽悠,三人一拍即合,于次日清晨请命去须弥岛左近哨探满洲军,实际将舢板隐藏于南岸僻静处,准备天黑视情况出逃。
自黄龙战死,皮岛进一步衰弱,尚可喜降清后,东江镇已名存实亡,最后一任总兵沈世奎也彻底放飞了自我,不修武备,不练士卒,专心一门心思做生意搞走私,岛上众将上行下效,纷纷广建宅邸,贪图享乐。直到崇祯十年满清来攻时的皮岛已是死地。
张重凭借着这世的记忆,操作佛郎机炮将敌方追来的沙船击伤瘫痪,此时后面一条舢板追来,一个身着红色棉甲的满洲汉军正在劝降。
真他妈能扯,张重心中暗想。剃头降清?留着金钱鼠尾?在一个争做奴才而不得的野蛮政治集团里做一条顺从的狗?他一个现代人,这些事他想想就觉得恶心。
“后面的这位兄弟,你也是辽东汉人,应当知道咱们辽人当初在辽东安居乐业,是谁烧了咱们的房子?夺了咱们的土地?是谁把咱们赶出家园?又是谁杀了咱们的父母妻儿?血海深仇,不敢须臾忘怀。
你也是汉家大好男儿,做个建虏的包衣奴才,让祖宗十八代都蒙羞,建虏什么样的人,不过山林里的野猪皮,沐猴而冠现在人模人样了,别忘了天启年间杀无谷之人,谁保不会再现。”张重往后喊道。
张重顿了顿,又说道:“实不相瞒,我等是朝廷联络孔有德将军的人,孔将军说他自己本是孔夫子后裔,乃是圣贤之后,心怀礼义廉耻之心,登莱兵变时受李九成等人挟持,不得已反抗朝廷,自己本意不愿的,他早怀弃暗投明之心。
现在朝廷已经查明实情,接受孔将军的反正,已封孔将军为靖海侯,任东江镇总兵,孔将军已联络了朝鲜兵和登州水师,不日便会趁乱袭取皮岛,你们若是不及早反正,怕是要做了刀下亡魂。”
张重一通胡诌,说得煞有介事。
“恭顺王投敌了么?”满洲兵舢板上一个声音疑声道,汉语说得并不纯熟,似是鞑子真夷。
“前面的兄弟你可别胡咧咧,恭顺王恭顺的很,放着王爷不做,去做你的什么劳什子靖海侯?咱们好死不如赖活着,早回辽东老家安定才是道理......”
那满洲汉军仍在劝降,这时两个划桨的士兵已经站立,掏出硬弓,将裹上松油的箭头在船尾火把上点燃,拉弓射箭,两支火箭破空而出,落在张重等人舢板的风帆上。
满洲兵的舢板有六人划桨,虽然没有风帆,但是速度却仍快过张重三人。
张重等人连忙将船帆降下,用水瓢舀水将火熄灭,防止船帆被引燃烧毁。
“重哥,对面阴魂不散,就要追上咱们了!”罗成贵说道。
张重吩咐两人继续划船,自己走进雨棚装填子铳弹药,海上风浪不小,装药并不容易。
此时已近五更天,海上的天亮得更早,张重借着微弱的月光终于将一个子铳装填好。
后方的火箭仍是不断射来,张重将装火药的小桶转移到船前部,用降下的船帆盖住,防止被火箭击中引燃,否则三人都会当场报销。
由于张重等人的舢板是船尾对着对方舢板船头,佛郎机被雨棚挡住视线,并不能瞄到对方的船,且海上波浪起伏,舢板比沙船小得多,以当时火器糟糕的精度,瞄到也不一定打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