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7章 岭有天马(2 / 2)长河沧浪首页

“钟主任好记性!不过,我现在又调到雉水中学了。”孙中榜说。雉水中学是阳辛镇的另一所中学,离阳辛镇稍远,座落在富水河畔,因此而得名。

“这副对联想必是你父亲的杰作了?”钟高才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那副长长的对联,还有那挂在一楼铁拉门门楣上墨迹未干的“映雪囊萤”四个字。

“是的!是的!”孙中榜说。

“这对联写得好!书文俱佳!孙有文老哥宝刀未老,才思敏捷一如当年!”钟高才道。

“这对联撰写可是另有”赖天阳话未说完,就被钟卫国打断了。这时他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居然是米琪。

“钟主任,我们里面坐吧!”钟卫国说着把钟高才了临时充着贵宾室的一间教室里,马上换了一副腔调说,“高才叔,高明叔今天不来了?”

钟卫国问的是在咸安行署的钟高明,这“钟氏三杰”中的钟高明和钟高才同为钟家寨人,俩人辈分相同,年龄也差不多。钟高明这官当大了,很少在富河村出现,在村民的眼中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高明老兄原本就事务繁忙,原先也只见他回一两趟富川县,现在富川划到西塞山市了,他就更少回来了。”钟高才说。

这时,外面又是一阵喧闹,北水镇党高官和富川水利局长几乎同时出现在门口。两辆轿车鱼贯而入,操场也凭添了几分人气。

钟高才刚打算出去看个究竟,在教室门口和已升任组长的原干事上官闻风撞了个满怀。

“钟主任,哦,不!钟局长!我来晚了!我来晚了!真不知道你来得这么早。”国家教委在1998年3月份刚改成了教育部,上官组长一时还改不过口来。

“是副局长!外面的人乱叫,难道你也不懂规矩啊。”钟高才说。

“钟副局长!钟副局长!”上官组长改口很快,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跟钟高才寒暄了一下就出去了。

“这当局长不是迟早的嘛?”钟卫国说。

“你知道个啥啊,我这副局长都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得给年轻人让道啊。”钟高才说,“你没见这上官闻风,他可是闻风而动啊。”

“就是,小人一个,见风使舵,往年没当组长的时候,你还没来,他就屁颠屁颠的先期出现。”钟卫国说。

“你现在才知道啊,官场上人走茶凉的事情我是见惯不惯了。”钟高才道,“所以说,这以后啊,你在这教育系统,我要是照顾不到了,自己就得多长个心眼!”

俩个人正说着的时候,赖根正陪着北水镇党委孔书记和富川水利局殷局长进来了,这两个局级干部,原先都在富河村小学当过老师,和钟高才、上官里仁是同事。也正因为富河村小学出去了三个局级干部,村里都说那老校所在的山岭形如奔马,是个风水宝地。有了两个和他身份地位相称的孔书记、殷局长作陪,钟高才于是和二人在操场临时当作主席台的长条桌前坐了下来。

当年从富河村小学走出去的“三巨头”都来齐了,还有那个已经升任组长的上官闻风,他们齐刷刷地坐在主席台上,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这时,孙有福刚刚赶到的黎大牛拉到主席台坐下来,黎大牛似乎不习惯和“三巨头”平起平坐。

庆典正式开始了,赖根正主持仪式,孙有福拿起了爆竹,吹了吹手里的香烟随时准备点燃。

“爸,这大牛来了,还有一只牛没来,是不是再等等?”陪着米琪说话的赖天阳注意到黎小牛没来,于是上前小声提醒了一下赖根正。

“我把那老子供着,还得把这儿子哄着?他算哪根葱?官不大,架子比在咸安行署的钟高明还大,这个点了不来还想我等他?让他当了公安局长再说!”赖根正因赖天光开春被抓走心存芥蒂,他听闻是黎小牛在背后搞的名堂。

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了起来,孙有福配合默契,此时他捂着耳朵站到了门口。这时,一辆三菱越野悄然开进了校园。

“黎所长,我正放爆竹欢迎你哩!”孙有福眼尖认出了黎小牛,这可是岭上的天马。

黎小牛冲孙有福点了一下头,眼睛在校园内探寻了起来,他看到父亲黎大牛正局促地坐在主席台上,便径直去了收礼处。收礼簿上黎大牛名下赫然写着一千元,黎小牛咬咬牙掏了五百元。菊子把一床被单送到黎小牛的手里,黎小牛看了看,把它扔到一边说,这个就算了。

“天阳,刚才在外面,怎么没见人哩?”菊子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黎小牛听。

“黎所长,别来无恙!”孙中榜今天好像也很忙,和钟高才搭讪完后,接着是北水镇的孔书记,还有水利局殷局长及教育组的上官闻风组长等。他总是能找到机会和人家套近乎,握握手什么的,也不管人家是否愿意,是否热情。这不,见到小他很多的黎小牛眼睛都发亮了,话语甜得发腻。

赖天阳和米琪在聊着天,其实早就看到了黎小牛,不知什么时候,赖天阳和黎小牛似乎有了隔膜。

有着“孟才子”之称,研究生没有毕业的孟岩可是富河村读书的楷模。本来,母校新教学楼落成庆典,他可是富河村邀请的嘉宾之一,但孟岩身体还是有点不适,就让米琪来了。

米琪虽说是孟岩的媳妇,但富河村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在操场的一个不显眼的向阳角落,米琪一个小坤包斜挎在肩上,手里拿着方才菊子拿来的纪念品,那是一床被单。不知什么时候,老孟头过来了,他问米琪孩子可长得好。

“爸,你不用担心,孩子长得好着哩。今天一大早就带到外婆家去了。”米琪说着,把被单塞到了老孟头的手里,她正愁着小坤包装不下被单,拿在手里又不方便。

“孟岩身体怎样了?”老孟头最担心的还是儿子的身体,自从孟岩病后,他人也憔悴了不少。

“爸,你不用担心,他现在在武汉。”米琪也只能是宽慰一下公爹。

“一会儿就吃饭了,外面风大,你等下早点去坐席,去教室里面找个位置。”对自己的儿媳,老孟头也只说得了这几句话,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了看赖天阳,又看了看米琪,拿着被单就走了。

“呶,那对联就是上官致远撰写的。”当米琪问到上官致远时,赖天阳说。

“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山岭形如奔马?”米琪虽然没完全看懂对联,但她知道这里有个天马的传说。

“这个啊,那边老校就是。”赖天阳指着那从南方逶迤而来横亘富水河畔的天马岭说。

雉水之滨,玉岭葱茏,那匹遗落人间的天马正仰天长嘶一路向北,像是跨越富水,似要重上天庭。

米琪说,那是一匹孤独的天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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