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夫人在上首坐定,气愤地道:“熊艰,我问你,你王弟他什么事情冒犯你了?为什么要杀他?”
熊艰道:“母后有所不知,熊恽欲害死王儿,图谋不轨,王儿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呀!”
文夫人道:“图谋不轨?他怎么图谋不轨啦?恽儿他心地善良,为人厚道,说你整日为国操劳,特地托人从秦地带回一筐石榴,自己都舍不得尝一口立刻命人给你送来,可你……”
熊艰道:“母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表面上做出一副诚实厚道的样子,那全都是骗人的。您知道他送来的是什么石榴吗?一筐毒石榴!他派人送来时,王儿将石榴赏给一个内侍,内侍一个石榴没吃完,就七孔流血倒地身亡……您说,您说这是什么事啊?他要毒死王儿,不就盯着王儿的这个王位吗?”
文夫人斥道:“一派胡言,你们两个都是哀家的儿子,你俩的为人哀家还能不清楚?你说他送你的是毒石榴,为什么哀家吃了没事?分明是栽赃陷害!你不是要杀恽儿么,行啊,你最好连哀家也一起杀了算了……”
第二天早朝,熊艰一大早就来到朝堂。礼毕,熊艰用沉痛而又愤怒的语调说道:“各位卿家,寡人向各位宣布一件刚刚发生在我大楚宫廷内的事情。寡人的亲兄弟、堂堂的二公子熊恽,欲篡夺王位,谋害寡人。寡人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采取相应的措施。眼下熊恽在逃,请各位卿家当有所警惕,一旦发现熊恽踪迹,务必禀报朝廷。将他捉拿归案者有赏,窝藏钦犯者将与钦犯同罪!”
熊艰话音刚落,顿时满朝哗然,文武大臣当即议论纷纷。大夫斗梧道:“会有这样的事吗?请问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令尹是否知晓?”
令尹子元道:“本官未曾听说过。”
随后斗梧又问司败、廷理、郎中诸位官员,都说不知道。斗梧道:“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百官中竟然无一人知晓,不知大王派何人执法?”
熊艰道:“事发突然,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引起轩然大波,因此没有惊动更多的人……”
熊艰话音刚落,三朝元老、大夫斗廉当即出班问道:“大王在上,老臣有一事尚不明白。二公子熊恽一向以仁厚著称,怎么突然在一夜之间竟变成了欲篡夺王位图谋不轨的钦犯了呢?再比如方才大王所说的二公子欲篡夺王位图谋不轨,大王用了个欲字和图字,从字面上理解,就是说他有这样的想法,还没有付诸实施对吧?那么事情既然还只停留在想法上,大王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大王在二公子还只停留在想法上就能知道他要干什么,那么也请大王看看老臣现在欲什么、图什么?”
斗廉的一番话说得熊艰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阶下当即响起群臣一阵哄笑声。熊艰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不知如何应对。宫正伡畏见熊艰下不了台,忙附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熊艰这才道:“各位卿家听着,熊恽现已成为朝廷捉拿的钦犯,有知其下落者速报朝廷有赏,知情不报或窝藏者与钦犯同罪,退朝!”
斗梧回到府上,见熊恽和父亲斗伯比及长兄斗谷於菟三人在一起商议熊恽去留的事。熊恽道:“连累老太公,实在令恽心中不安,还是让恽走吧!”
斗伯比道:“请二公子放心,有老臣在就有二公子在,看他能把老臣怎样!”见斗梧进来,斗伯比忙询问朝堂上众臣的反应,斗梧将朝堂上众大臣质问熊艰的经过述说了一遍。斗谷於菟道:“熊艰那个昏君知道二公子藏在府上,这样下去终不是办法。依孩儿之见,还须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斗伯比道:“昏君再横,量他也不敢上这里来撒野。二公子除了在我斗府,他还能去哪里呢?”
斗谷於菟权衡再三,说道:“话虽如此说,时间长了也难免夜长梦多。再说,二公子也不能就这么藏藏躲躲在这里呆一辈子,要想有所作为,就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孩儿觉得最好的办法是能找一个比较可靠的诸侯国先去避一避,然后再作打算。不知爹爹和三弟以为如何?”
斗伯比道:“谷儿说的也是,去哪国好呢?”
斗谷於菟道:“多年来,我大楚已灭掉周边不少小国,对东北方的随国已实行战略包围。随国孤掌难鸣,不得不将过去联合抗楚的方略改为与楚结盟。打王位更叠后,该国尚在观望中,二公子如能去那里,随人为发展与楚国的关系,说不定能帮二公子一把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