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叔是个资深采药人,大半辈子都扑在采药这件事上。
官府和本地帮派都快要收税了。这段时间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很紧,干活也比之前更卖力,生怕交不上繁重的税钱。
刘三叔尤其如此。他家里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伴,二人本来有一个孩子,大家都叫他栓子。
十几年前,刘三叔和栓子去山里采药,当时天色已晚,又下起了雨,山路泥泞,栓子不小心跌落悬崖,尸骨无存。
刘三叔自责,他觉得是自己下雨了还继续在山里采药,这才导致儿子的死。
自此,刘三叔整个人失去了精气神,浑浑噩噩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近几年他才逐渐从这件事中走出来,毕竟还有老太婆相依为命,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一直消沉下去。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
刘三叔在乌山采药的时候,找到了成片的地麻藓。
地麻藓是一种特殊的草药,只有在特定区域才会生长,其像外形像是枯树皮和苔藓的混合物,捣碎敷在身上可以缓解一些难以治愈的皮肤病。
因为稀少,地麻藓价值昂贵,在市场上很难求得,一斤地麻藓曾经卖出过十几两银子。
地麻藓生在在深山老林之中,平时刘三叔采药都在山的外围,按说是遇不到地麻藓的,尤其是这么大一片,价值超过百两银子。
“地麻藓成片成片的,俺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刘三叔低头回忆着。
“我当时欣喜若狂,好日子总算要来哩。但是谁知……”
“那时天已经黑了,我打算苦熬一个晚上,把这些地麻藓全部采回去。正在我采药入神的时候,阿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刘三叔双眼圆瞪,眼中可以看到浓重的血丝。
“是一个人,他低着头,用手一下一下地扣地上的地麻藓。
我走近拍了一下这个人的背,是栓子,栓子他没死。”
“和栓子掉下悬崖那天一模一样的天气,栓子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年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孩,我和栓子聊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我醒过来的时候,栓子没了,地麻藓也没了,药筐里头全是泥土。”
“我知道这些不是假的,我知道……”刘三叔喃喃道。
他双手紧紧的抱着头,瘦弱的身子剧烈颤抖。
听到这里,宋景和母亲面面相觑。
已经死去十几年的人怎么还可能活过来?
而且听刘三叔说的,前几天见到的栓子跟十几年前一样,还是个小孩子。
“三哥,那你头上这伤是怎么弄的?”母亲关心问道。
“早上没找到栓子,精神有些恍惚,回去的路上摔伤的。”
“三哥,你莫不是看错了,当时又是个晚上,和栓子跌落悬崖那天很像,难免想到栓子。”
“不是的,真不是的,我当时反复确认过,还摸了摸他的脸,那就是栓子!”刘三叔不停摇头。
“三叔,你这次来借钱是不是和此事有关?”宋景问道。
刘三叔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采药手艺过硬,家里花销也不大,借钱应该不是为了交税。
“对,俺回来去找黄半仙算了一卦,他说没有找到栓子的尸骨,栓子魂魄不得安宁,这才找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