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两岁多才磕磕巴巴喊娘。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有田呆的就更明显了,说话迟就算了,脑子还不灵光,跟在李七斤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后面,被欺负了就会傻愣愣的站着。
一身要强的李母刘翠兰银牙咬碎了不知多少,常常为了傻儿子和邻里乡亲吵个脸红脖子粗。回家后抱着李有田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数落李大根种不好。
浑浑噩噩到了四五岁,送去村塾蒙学吧,说不准被读书人的道理一教,脑子就灵光了。
就这样李有田读书了,天天拖拉着书包跟在七斤后面上学、玩耍。
四五岁的小孩有什么善恶观,天天捉弄他,喊他呆子,不是今天放两块烂瓦片在他书包里,就是明天捉个呆头呆脑的癞蛤蟆让李有田装着...
六岁的时候,要强的刘翠兰和忠厚老实的李大根又给李有田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龙凤胎!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刘翠兰洗刷了自身“冤屈”,在李家村里再次昂首挺胸。
......
“娘,我饿。”
看着憔悴的母亲,李有田想到身为杨笑笑时候,杨妈也是这样疼爱着他,视他为整个世界,起早贪黑攒钱给他付首付,妈妈这一生基本可以说为他而活。
也不知道自己转生到这个世界里,妈妈该有多担心,这对一位母亲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想起妈妈慈爱的面容,杨笑笑心里万分苦涩。
儿子不孝,没能让您过上好日子!
自己这算怎么一回事?杨笑笑可以说是前世,李有田是今生,这七八年过去了,宿慧觉醒,胎中之谜才解开么?
哎...
李有田眼前黑影一闪,只见李大根壮硕的身体从昏暗的门口走到油灯笼罩处,手里端着一个青花大海碗。
“来,有田把这鸡蛋吃了。”
刘翠花接过汉子手中的大海碗,让李有田半靠在怀里,用瓷白的调羹舀了少许黄澄澄,带着油花的蒸鸡蛋递到李有田嘴边。
吸溜!
一口嫩呼呼、颤巍巍、带着葱花味的蛋羹吞入腹中,让李有田被灼烧许久的胃舒服了很多。
吞了几口后,李有田半坐起来,自己端起碗吸溜呼噜将大半碗蒸鸡蛋吃了个干净。
李母慈爱地摸了摸李有田的小脑袋,“吃饱了没?”
“饱了娘。”
李有田睁大眼睛看了看昏暗的里间,对着李大根仰头问道:“有钱和小兰呢,他们吃没吃蒸鸡蛋?”
有财和小兰就是刘翠花后来生的龙凤胎,延续李有田的取名规律,李大根就给两个孩子取名叫李有钱、李小兰,两人如今也快三岁了。
听到孩子说的话,李母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回头看了一眼憨厚的汉子。
“都吃过了,刚刚我去看了,已经睡着了。”父亲瓮声瓮气道。
“有田,你今天怎么了,村塾那边说你好好的突然晕倒,你跟娘说,是不是七斤那孩子又欺负你了?”
李母见儿子精神头好点了,忍不住问道。
“没事的娘,是我自己被雷声吓着了。”
转生了七八年,李有田见母亲担心的神色,内心的孺幕之情溢出,忍不住抱着母亲。
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一觉醒来,两世的记忆倒也融汇了不少。
李母轻轻拍着儿子后背,李大根接过妻子手中的蒲扇,给这娘俩轻轻扇着。
“对了爹娘,这次晕倒,我觉得脑袋一下子清明许多,很多道理我都懂了,以后你们不用担心我呆呆傻傻被人欺负了。”
李有田挣开母亲的怀抱,裂开嘴笑道。
“真好了?!”
李母惊喜道,连忙捧着儿子小脑袋瓜左右打量。
刚刚她就有些疑惑,咱家傻大儿什么时候说过关心弟弟妹妹的话,护着倒也护着,可这种涉及到语言的高级操作,却是从未有过。
李大根倒是机灵,赶紧将一旁的油灯取了过来,照着儿子,和老婆两人仔仔细细检查着。
“我就说村塾那边有用,读书人的脑子最灵光,你看,有田这不就好了嘛!”李母喜极而泣。
“还是你的法子有用,读书最好了,读书最好了!”
李父也红着眼睛,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李有田抱紧母亲,嗅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
这一刻他又体会到无私奉献的母爱父爱。
不
从出生开始,他就一直在享受这父母的疼爱,父母从未有过想要放弃他。
出生时八斤的他是父母的骄傲,到后面即便呆傻的他也不曾让父母感到一丝一毫的难堪。
相反,土里刨食的庄稼汉总以为自己没照顾好儿子,看着呆傻的儿子,想的却是怎么让儿子后半生过活。
甚至说李有钱和李小兰的出生,也不无这方面考虑...
感受着浓浓的亲情,李有田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杨笑笑的一切也被他埋入心底。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那个呆傻的孩子,不再是村子里糟糕的婴孩!
哼!
‘平日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
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
钱塘江上潮信来…’
不对,
平地一声旱雷起,今日方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