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邈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朔朔寒风之中,只剩下那刚正的执法者,怅然若失,久久不愿离去。
“法”之一字,本该似水般平正,却在权利面前,失了偏颇。
几个时辰后,扬州城内,刺史府委派几路人马,鸣锣街道,画影图形,缉拿杀人凶犯裴旻。
一个个公差铆足了劲,扯着嗓子喊道:“刺史府悬赏缉拿,杀人凶犯裴旻。凡举报有功者,赏银百两。缉拿或协助缉拿者,赏黄金千两,良田百顷。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
这中气十足的嗓音,配合上穿透力极强的铜锣。一时间,真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扬州城里,谁人不识裴旻,谁人不知裴府大门在何方?只要举报,便是白银百两,这白捡的富贵,谁人见了不动心?
动心,又如何?
裴旻端坐府中,大敞府门,地址公开。天下之大,又有几人,敢去试那太阿之威?
“裴旻在此!”
剑气纵横交错之间,四个大字,赫然醒目,霸气非凡。
自大?狂妄?不过是实力之下,油然而生的自信而已。
想拿我裴旻抵罪?可以!那要问问,这三尺青锋,是否答应?
皇者之睥睨,亦不过如此。
看得到,拿不到,泼天的富贵,终不过镜花水月而已。
夤夜时分,裴府上下灯火通明。
裴旻,裴旭主仆二人,大大方方的端坐在正堂,若无其事的举杯对饮,真是好不快活。
“进来吧!”兴至酣处,裴旻突然对着门外说道。
须臾之间,一道黑影,跃入院中。
“少主,师兄。”那黑影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向二人施礼道。
来人,正是那石家侍卫长,穆王剑主裴韶。
“怎么,石家侍卫长,要来拿我归案了。”裴旻嘴角微扬,调侃道。
“不敢。小弟此来,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裴韶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是。”不等其发问,裴旻已然不假思索的答道。
“果然。”
“你信?”他的回答,倒是让裴旻稍感意外。
“少主说的,我信。”裴韶的语气,万分坚定。
“你这么晚来此,就为了说这个?”裴旻端起茶碗,猛饮了一口。
“三日前,小弟途径九江郡,偶遇倭人作乱,为祸一方。”
“你擒了他们?”
“是的,但是有件怪事。”
“怪事?”
“这群倭国人中,有一人会说汉话,且流利异常。本来,小弟已经将他擒拿,去不想回程的途中,其被一阵风所摄,不知所踪。”
“能从你手中,将人摄走?”裴旭惊奇的说道。
“那阵风,甚为怪异,不似自然之力。”裴韶心有余悸的说道。
“倒是怪事一件。”裴旻若有所思的说道。
“与此同时,小弟还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龙虎山。”
“龙虎山?”这三个字,让裴旻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
“难道说......”
陡然之间,裴旻拍案而起。身边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二人,留守府内。在我回来之前,寸步不得离开。”话未落地,取了剑,转身而去。
“少主哪里去?”师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龙虎山!”裴旻神情严肃,头也不回的快步而去。
山下,剑皇快马加鞭,飞奔而来。
山上,剑神身披道袍,脚踏禹步。
这几日以来,龙墨轩晨昏颠倒,苦练道家术法。
“七星天罡步,总算有些样子了。”龙墨轩舒了口气说道。
“这么多天的苦练,总算没白费。”芷曦给他倒上一杯清茶,嫣然一笑道。
“苦练到没什么,别误了大事才好。”他饮了一口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去,举目望去,龙虎山一众精英,迎着晨曦,孜孜不倦。
“你看,有模有样的。”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一众道门精英中间,有一女子,格外醒目。
“真是没想到,换上道袍,还真煞有其事。”江漓那娴熟的动作,让芷曦不由自主的夸赞道。
“道心澄明,天赋异禀,她的身上还有很多故事啊。”龙墨轩的眼神中,闪过几许深邃。
“江家本来就不简单,曾经听老一辈人说起,江家本是南楚贵族,手中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哦,还有此一说。”龙墨轩惊奇的说道。
“老人是这么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说不好。”芷曦沈思着摇摇头说道。
“这些个陈年往事,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三日后的斗法。”说罢,踏步而上,将那天罡步法再度熟练,力求无丝毫偏差。
这般勤勉认真的样子,一时间竟是深深的吸引了芷曦。
她站在一旁,眉带春色,眼含秋水。就这么痴痴的望着他,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心花怒放。
不知为何,陡然间,芷曦含情脉脉的眼神中,闪过几缕愁丝。
此次所布之阵,名唤二十八星宿大阵。乃是借四相之力,移星换斗的强力阵法。
相传东汉末年,诸葛武侯曾布此阵,竟让隆冬时节长江,吹起了三夜东风。
得此风相助,周郎破武帝曹操于赤壁,终成千古佳话。
此战虽为周郎之谋,却赖武侯布阵借风。
凭借此阵,武侯硬生生的改变了天道命数,将一个本来不存在的三国时代,送上了历史的舞台。
这等强力的阵法,龙墨轩却处身最凶险的阵眼之位,身为人妻,芷曦岂有不担心之理?
而然身为华夏子孙,剑术名家的后人,她又不能不让心爱之人,孤身犯险。
这等矛盾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间,使她不得开心颜。
嫣然一笑,只是掩饰。
点点情愫,具在心间。
“掌门,掌门,山下出大事了。”一名年轻的道童,呼哧带喘的飞奔而来。
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未知山下,出了何等大事,且看后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