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哥,我走了。”
“老大,我下班了。”
“澄哥……”
我眯着眼抬起头,一个人一个人地打招呼。工作室大部分职位都没有固定的工时,只要能完成任务,就是在家办公也是没问题的,当然,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工作室上班,因为比家里舒服,冷了有暖气,热了有空调,渴了饿了有饮料零食,而且工作室里的人大多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好属于蹲在家里会被嫌弃,往门外跑会被责备的年纪,现在有这么个不错的地方,他们也都乐得在此。
现在是晚上八点,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这时一个贼头贼脑的人拿屁股拖着椅子滑了过来,我眼角瞧见了那道黑影便扭头看去。
“怎么了?”我只是瞥了一眼便又重新看回电脑屏幕,本子虽然基本没写,但是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尤其是在下属面前。
小王抱着不知道是哪里顺来的娃娃,似乎是想问些什么,然而到了嘴边却只是支支吾吾。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想反正也写不出来,有人聊聊天也好,于是转着椅子朝向小王,“爱卿有话不妨直说,朕又不会斩了你。”
“嗯……不好说,我见过你斩立决。”
啊,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虽然不是真的“斩立决”,但也确实把人“送进了”医院:
那天我难得的带着花束到工作室,刚进门就被几个娃娃砸到了,那束花不是肖叔的手笔,只是我在楼下新开的花店里随手买的,本来就是心血来潮,但是似乎这里头的潮涌比较黑深残,被娃娃砸掉的花束不似先前美丽,我看着地上的狼藉,无名火顿时烧了起来,连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拳头就已经招呼到扔娃娃那人的脸上了,那人理亏,虽然气愤却也没说什么,当然,回过神后的我是立刻带着他去了医院,也跟他道了很久的歉,大家都是自己人,都熟知对方的脾性,只是我向来没心没肺,他也没想过我会因为一件小事动手,比起气愤更多的的是不解,这件事后来也就随着时间消散在风中了。
不过在那之后,工作室就多了一条约定俗成,那就是不能在我手里有花的时候“开玩笑”,实在要开,也要避开花,所以曾几何时大王拿娃娃砸我的时候想必也是使出了此生最精确的准头和最大的勇气吧。
当然,这本来就是流转于除了我和梓铭以外的人之中的不成文规定,只不过后来梓铭知道了,我也就知道了,至于我听到后的反应,自然是无语居多,虽然能够勉强理解,但要说愧疚的话倒也不至于。
“那你接下来要说的是能让我起杀心的话?”我笑道。
“不知道,看大王的样子不无可能。”
“噢?”我露出好奇的表情,“他说了什么?吐槽我本子写的差?”,我也就能想到这个能让我起杀心的话了。
小王摇摇头,柔顺的及肩长发随之甩动,我下意识地抠了抠右额角往上一点的位置,那里是一小块荒地。
“那他说了什么?”
“我想想,他说你今天心情会很奇怪,没什么事不要找你。”
“何出此言,我不记得大王有这么懂我。”
“你倒是不否认自己今天的心情很奇怪。”
我顿时哑言。
“大王说认得你带回来的花,他在某人那里经常见到,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便追问,你也知道前台的工作有多无聊,我平时就靠这些打发时间了。”小王瞧见了我的脸色,顿时咳嗽了几声,“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没告诉我,所以我才来问你的,那个某人是谁啊?”
看着小王满脸好奇,甚至眼睛都在发着光,我不禁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工作的时候有这心思就好了。”
“她是,是……”我心想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地隐瞒的事情,可是却在开口的时候犯了难。
对啊,她是谁?或者说是我的谁?我的朋友不算少,但是称得上交心的也就三俩个,大王不是其中之一,他会那么了解我的事纯粹是因为他是我的私人编辑,虽没到交心的地步,但是话说多了、面见多了,有些无心隐藏的事情他自然而然也就知道、看到了。
在他眼里,她可能是我的未公开的女朋友吧,就像在肖叔和张姨眼中那样,可只有梓铭知道,何止是未公开,那“朋友”二字前的“女”是指代女性还是如字面意思都还是未知数,毕竟连我都还没弄清楚她算我的谁,不过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弄清楚了。
“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为什么是疑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