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监狱习惯性地往河床上抛尸一样,贫民窟这边的天然墓地,也是这条干涸的河流。
病死、饿死、惨死之人的遗骸,不胜枚举。
嘶......凯子咬牙倒吸一口冷气。
符莎因为小手一抖,穿针引线的手法重了一点,声音柔弱地说道:
“感谢这位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们!”
正准备去拿拖把的耿植微微一滞,心说独眼老狗认不出我就算了,你怎么也喊“这位大哥”?
依旧疼得龇牙咧嘴的凯子,深呼吸几口,在嘴部肌肉的微微抽搐中,恭敬说道:
“兄弟,你的刀很快,感谢你把手刃独眼老狗的机会留给我,我欠你一份人情!”
在凯子眼里,独眼老狗就是针对他们而来,至于眼前的男子,完全是为自己等人打抱不平,顺手还救了自己等人一命。
这份恩情,他记下来了。
崇官揉了揉肿起来的脸颊,含糊不清地感激道:
“这位兄弟,善后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你赶紧走吧,别把麻烦揽到自己身上。”
说完,他便硬撑着起身,摸索口袋,掏出身上的全部钱财,往耿植方向走来。
哈?你们几个意思,我好不容易从监狱里捡了条命回来,想找个地方休养生息,你们要赶我走?!
崇官继续开口道:
“这位兄弟,我身上带的钱不多,这些你先拿着,等你找到落脚的地方了,我再上门感谢,晚上你赶紧......”
伫着拖把的耿植一脸茫然,看着被硬塞进手里的钱,没好气道:
“我是耿植,你们难道真的认不出来?”
众人集体沉默,表情愕然。
“耿......耿植老弟?”近距离观察的崇官一时间难以置信,“你不是这个模样的啊?”
不是这个模样?
符莎当即停下手里的针线活,急惶惶起身,带着忐忑的心情,几步冲到耿植身前。
不顾对方脸上的黑泥,用白皙小手使劲擦拭,嘴里不停念叨:
“像,又有点不像!”
凯子就比较郁闷了,右手前伸,似乎想要挽回即将流逝的友情,心说好歹先帮我缝完嘛,怎么一听到跟耿植有关的事,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沉着冷静的崇官因为身上带伤,一瘸一拐地走入内厅,片刻后端来一盆清水,并向符莎借来一枚小镜子,示意自称“耿植”的男子,洗干净了再瞅瞅自己。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清水变得又臭又浑浊,盆底沉淀着大量黑泥。
耿植脸上的污秽被洗去,露出了不输于少女的白皙皮肤,这便是洗筋伐髓后带来的最直观的效果。
耿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终于知道三位好友为何一直将自己当陌生人了。
镜中的自己,模样竟然变得跟前世的自己有五分相像,又跟原主耿植的憨厚模样融合在一起,难怪好友们会产生生疏感。
而自己的实力与举动,又跟原主的平凡与木讷完全不着边。
怎么解释好?
下一秒,他心里一动,快速结合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想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符莎妹子、崇官大哥,还有凯子,我真是耿植。
“我能说出仅有咱们几人才知道的秘密,然后我再给你们说说我被抓走后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