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有许许多多的人信奉他,祭祀他,山下的神庙中香火缭绕。凡人的心愿很多很复杂,想成仙的,想升官发财的,想娶妻的,想生子的,想让别人倒霉的。太多了,日子久了,他便觉得无趣,不耐烦应承这些。所以渐渐地,信众便被其他更勤快,更博爱的神给吸引走了。他也不在乎,反正他没什么远大目标和崇高理想,省下了这许许多的时间,整日睡懒觉。
觉睡得好好地,有一天,他突然被惊醒了。
有供奉他多年的信徒,进了景明山,爆发出了临死前极其强烈的,足以惊醒神明的愿力。
他的神识扫过整座景明山,很快就发现,山中有一个重伤的女子,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正跌跌撞撞地向山的深处走。
他认识这个女子。她幼年时,住在景明山下的城镇,有一次贪玩,在景明山迷了路,晚上吓得大哭。他正好醒着,就将她领了出去。原来,她一直都有供奉他吗?
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的伤有多重,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若不是她意志坚定,还有些修为在身,恐怕早就在山外倒下了。
他弯下腰,替女子擦去了眼角的泪:“好。”
女子笑了一下,就扑倒不动了。她一直牵着的孩子,轻轻地推了她几下,很小声地喊她:“娘?”
见她不动,男孩就有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流下来了。从默然流泪,到失声痛哭。
他按照人族的习俗,将女子埋葬在了景明山,然后摸了摸男孩子的头,放缓了声音:“以后我会抚养你长大。你叫什么名字?”
眼泪已经渐渐流干了,男孩的脸上只剩下泪痕,嗓子也沙哑,有一种完全不属于孩童的麻木和机械:“请山神大人赐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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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男孩腰间的那块玉,知道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新名字吗?君子如玉。就叫如琢好不好?”
男孩跪倒:“谢大人赐名。”
容瑾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心中难得升起一种怜惜和温柔:“不必用敬称,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我叫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