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再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却給了娄昭君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件事最难以接受的其实就是娄昭君,两个都是她的儿子,虽然她并不喜欢高洋,但是不可否认高洋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子之间哪有那么多的仇恨和厌恶?
然而现在,高洋却杀掉了自己的亲哥哥!
娄昭君的情绪复杂,她不知道该恨高洋,还是该为高洋感到惋惜………
高洋也是她的儿子啊!母亲怎么会恨儿子呢?
娄昭君想要恨,但是又恨不起来,相反,她还要想办法为高洋这个杀子凶手遮掩。
因为对于娄昭君所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要做的应该是尽量将损害降到最低。
比起高澄之死,她更不能接受的是高欢耗尽了一生心血打拼下来的高氏家业在他去世之后短短数年间就灰飞烟灭!
所以就算是她知道是高洋杀掉了自己的兄长,她不仅不能说出来,不能因此训斥高洋,甚至还要想办法为高洋遮掩。
情感让她心神失守方寸大乱,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有高洋这样的继任者挺身而出反而是件好事!
只有高洋这样够心狠手辣,够隐忍,够强大的人,才能让此时陡然失去高澄的高家安稳下来,甚至是将高家带上更高的地步!
娄昭君已经老了,况且她没有高欢那种雄主气象风采,她不奢求更多,只求在她临死之前,高家能够安稳一点,这样她日后九泉之下也好跟高欢有个交代。
因此虽然此时因为高澄的死而落泪,但是娄昭君却还是将高孝琬给扣押下来了,如高肃预料一般,替高洋遮掩了一番。
虽然用处并不大,因为此时的邺城上下已经到处都是高澄已死的消息了,有的人将信将疑,有的人闻言狂喜,有的则是失声痛哭………
但总之,留给高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高洋本人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他今天便准备动身前往晋阳了,只是在那之前,他要先去一趟皇宫,解决掉最后的不稳定因素………
高洋站在门口,而在他的身后,一群士兵正在摩拳擦掌的披挂着,他们内着褶服外套赤色短袖襦,最外面穿着通袖明光铠,腰间环着金虎头活舌扣皮带,下面则是白色缚绔,脚蹬圆头高靿靴,头戴雉尾罩甲胄,腰间挂着环首刀,手中则是雪亮的马槊。
寻常北齐士兵可没有这样的配置,所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了………东魏禁军武卫营!
此时这些人正在磨刀霍霍的最后做着准备,很快便是整齐的列队,站在高洋的身后,而这个时候便见一人走了出来,对高洋拱手道:“太原公,武卫营已集结完毕,等候您的命令!”
高洋回头看了他一眼,闻言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又是增添了几分冷冽:“随我来。”
“喏!”
身后的八千武卫营将士们齐声抱拳大喝,高洋便是迈开脚步,脸色冷冽的挎着刀大踏步的向着昭阳殿的方向走去!
“太原公,传闻大将军遇刺身亡,是不是………”
高洋微微有些狰狞的脸转向方才那人,那人见状急忙的便是低下了头,高洋这方才是收回了视线冷冷的道:“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是。”
那人大汗淋漓的应了一声,急忙的低着头,此人名叫高长弼,是高洋的族弟,但是看高洋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此人显然并不受高洋的信任。
因此犹豫了一会儿,高长弼还是上前轻声道:“太原公若要往晋阳,其余还尚可,唯独一人,彼霸城县侯段韶拥兵将甚广,恐不如人意,太原公岂可轻涉险地?径往自投罗网?”
高洋闻言越发的不耐烦,当下便是呵斥道:“我知你与段韶有仇,缘何谗言攻讦?莫要啰嗦,再有多言,刀下难留!”
高洋说着,森然的目光紧紧盯着高长弼,手按在腰间刀柄上,高长弼满头大汗的低头道歉道:“弟多言有失,望兄恕罪。”
高洋这方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带着越发凶人的煞气冲进了皇宫内。
道路两侧的宫人见状,皆是惊惧的四散逃亡,一面跑还一面大呼小叫的喊着:“高氏杀进宫来了!高氏杀进宫来了!”
于是宫内乱的是鸡飞狗跳,此时的孝静帝元善见正喜滋滋的坐在昭阳殿内在纸上写写画画:“时迈其邦,昊天其子之,实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叠。怀柔百神,及河乔岳,允王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