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一个人。”小狐狸的眼睛红红的，“他杀伐果断，为人阴险又有智谋，我对他是又爱又恨，他最后舍了我一个，孤零零地留在那世上。”

“小家伙才三百岁，竟也说得爱恨了。”三娘像是笑自己家不成器的小侄子，“不过是个凡人，哪里值得我们这么牵肠挂肚的。”

“你还带了一颗种子回来。”陆向游感受到了小狐狸带来的作物中有着目标人物的心头血的气息，来了些兴致。

在陆向游肩膀上的兴奋的黑毛团子听到“种子”的时候竟然跳了跳，看着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小狐狸从怀中拿出了一颗蒜头，蒜头的中间还点了一滴血，像是朱砂似的。

“我要他此生抑郁不得志，纵使能力再强，也终将与他所期望的权利失之交臂。”小狐狸龇牙咧嘴的样子让三娘吃了一惊，她像是有些惊讶，随后又笑道：“看来还是个睚眦必报的孩子啊。”

精怪不讲什么其他，笃信的就是求一个痛快，陆向游接过了那颗蒜头，算是应了这桩事。

“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瑟缩了一下，让陆向游看个正着。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耳朵么？”有的人表面光风霁月，内里却还是个毛绒控，三娘愣了一瞬，转过头去掩嘴笑了，倒是小狐狸愣愣地把头伸了过来。

陆向游畅快地摸了一把，小狐狸像是想了又想，最后说了一嘴：“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也别对他太狠。”

三娘听到小狐狸的这句话，才真真的略变了脸色，她们这些狐狸，从来不怕恨，也不怕报复狠心，最最怕的就是对一个人心软。

情情爱爱，都是没有回头路的。

陆向游施施然地收回了手，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他道：“好。”

小狐狸有这样的要求，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毕竟是他带入那人的身份度过一生，若是能少受些苦，便是最好。

陆向游目送三娘和小狐狸转身，动作干脆利落地在茶摊的四方桌上放了一个牌子，上面刻着“茶水自行取用”六个大字，转身带着小黑团子进了屋子里，寻了些工具，将这蒜头分成九瓣，种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九瓣。

久伴。

曹阿瞒啊曹阿瞒，你就是个蒜头！

爱的人爱，厌的人厌，却又偏偏离不得。

陆向游像是听到什么人负气跺脚地数落了他似的，但是再仔细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没等他再追出去询问小狐狸一二，小黑团子系统就变成了一口乌漆嘛黑的大锅，“哐当”一砸，整口锅连着陆向游都给砸没影去了。

刚刚离开了的小狐狸又像是鬼魅一般落到了茶摊前，脸上的神情和通身的气派全然不似三百年的精怪。

“陆向游啊陆向游。”

“你……就是个蒜头！”这小狐狸念得有些咬牙切齿，却又凭空多了几分缠绵的意味，下一瞬，竟没了个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