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的北风在呜咽中吹向天际,将那天空的云肆意的糅杂、挤压,发出沉闷如同钟鼓的低沉,在绝高的天际,唱着一首宛如离别的埙曲。
坳映着吐露红色天边的晚霞,被风儿拨动,露出一丝萧瑟的迟暮之意。在那触摸不到阴影的边缘,若隐若现出一个村子的轮廓。
这村子不大,伴山而依。村头,一颗百年的银杏古木,在狂风中摇曳不定,簌簌而落的枝叶,如繁华烂漫,但那落下的枝叶,却是枯黄。
整个村子约百十来户,茅草的圆顶,碎石的墙墩,青石的广场……无不透露出一种蛮荒的古韵。
在这片绵延的十万大山中,类似这样的部落,参差而落,数之不尽。
银杏古木上年年岁岁刻画着岁月的躯干上,此刻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相貌清秀,身穿一件看不出是何种野兽兽皮制成的衣衫,脚上一双藤草编织的草鞋,或许常年穿着的缘故,草鞋的底部略显一丝残破,露出几根突兀的脚趾。
背靠在树干上,少年伸出双手,从身旁的皮囊中摸出一支巴掌大小的陶器,陶器乌黑,形似椭圆,表面粗糙凹凸不平,其上规律的分布着几个细孔。
不多时,那一阵阵低沉的乐曲,自那陶器从少年口中,回荡在整个部落。
这乐声低沉,似有一种无奈在彷徨,但更多的像是不甘,更是那不甘之中,充斥着一丝挣扎与落寞。
少年双手托着下巴,看向村子正中,那一处落石而起的高台上,目光最终在一处数十丈高的雕像上停留,久久不曾散去。
“没有灵根,我……没有灵根!”
“阿公说过,在十万蛮荒地没有灵根无法得到神灵的恩赐,更无法修炼,千百年来无人可以违背。”
“按照灵根的优异分为九种,可……为什么,我连最差的一玄一色灵根也无法拥有?”
“我不甘心!”
少年攥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他的面色上涌现出一种无力的苍白,内心的不甘更化作一种悲伤弥漫,在此处,在此时,微风中.......隐隐夺天而出。
沉默了许久,少年轻声一叹,看向远处的天边。漆黑朦胧的夜晚下月光笼罩的大地,这美景在他眼中却如一种阴霾笼罩。
在部落正中,有一间颇为迥异的建筑,这是村子里唯一一处全是巨石搭建的房屋,入口的大门两侧,两个身形健硕的成年巨汉,如铁塔耸立站立两侧,他们时不时用狂热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大门内。
整座建筑形似祭台,七个棱角对着四处方位,巨石建筑的最高处,一处窗口前,站着一个老者,老者白发苍苍,略显苍老之态,但其目光如炬,仿若电光般,直慑人心。
“乌辰,你没有灵根,无法得到神灵的恩赐,修炼玄气,更无法成为神侍,阿公帮不了你……东圭十三落族中,我们遥边部落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部族。”
“十万蛮荒之地中,每一个部族都有一位神灵的庇护,只有拥有灵根,哪怕最低等的一玄一色,在神灵的恩赐下,也可以修炼,可……一色灵根它是废弃的。”
老者紧闭双眼,缓缓走进烛火的虚影中,消失不见,远远的从那黑暗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整个部族中,最出色的两个孩子乌辰与扶雷,我最看好的就是乌辰,他的勤奋与努力部落都看在眼里,伟大的东圭神灵,您虔诚的子民虽然不理解,但会尊从您的旨意,请求您永远的庇护我遥边部族,免受战火荼毒。”
……
“乌辰,祭祀要开始了。”
远远的一道声音在少年身后响起,蓦然间风声呼啸,数十丈外光芒一闪,露出一个少年的身影。那少年十五六岁面容刚毅,身子也比同龄的少年略显魁梧,身穿一件兽皮缝制的小衫,脖子上挂着一串串不知名野兽的牙齿,杂乱的头发被随意束起系在脑后。
“扶雷哥哥,你等等我……”
少年身影刚一出现没多久,身后便远远跑来一个同样年龄的少女,少女眉清目秀,脸蛋鹅白,身穿黄色长衫,虽然年幼,但其身材却是凸兀有致,十足的美人坯子。
“乌辰哥哥你也在呀。”
少女喘着粗气,面色嫣红,额头细密的汗珠,更让其平添几分婀娜之姿,说话的同时,那叫扶雷的少年目光炙热,鼓动着喉结,吞下一口唾沫,紧紧的盯着少女。
“扶雷哥哥,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脏了吗!”少女晃着脑袋,下意识的在脸上擦拭着。
“我……”少年一听,顿时面色绯红,低下头颅,变得有些局促不安。
“扶雷,香草!”
银杏古木下,乌辰收起陶埙,站起身来,看向那一男一女,忧郁的神色一扫而空,嘴角渐渐露出笑意说道:“香草,遥边部落最美的女人,你扶雷哥哥在想以后要娶你做老婆呢。”
“真的吗?”少女擒着一根手指黑色的眼眸蓦然一亮,不过又很快的暗淡下去,略有为难的说道:“不过,阿公说了,为了部落,香草以后只能嫁给神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