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我的信,这是第几次了?”
“第四次!”汤所答道。
“备马,我亲自去峡州见王大人!”
“司马,先用饭吧。”
“到峡州再用也不迟!”
“大人还有公务在身?”
“峡州再办!”段然怒喝。
……
王举道现在颇为忐忑,连派了几个小吏去查探,回报的都是“在办公务”。
昨日傍晚,两人两马手持归州司马印信驰入峡州。等见到段然前,王举道万万没想到前日归州送来的那封信,竟是七殿下亲笔。
这位殿下一进府门,对信函只字不提,却只管催饭,狼吞虎咽地用完后,寻了一间客房就要休息。第二日一早,这位殿下司马,便直接占了峡州司马的公廨,批起了归州的本子。
“司马,午饭来了。”汤所说道。
段然也不抬头,依旧笔耕不辍,说:“拿进来吧,昨日的酱菜不错,可多要些。”
饭后,段然直接靠在椅子上闭了眼睛。
醒来时,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
“难道要我去拜见这位王峡州吗?”段然问道。
汤所便赶忙出去寻那刺史了。
王举道踉踉跄跄地来到公廨,纳头便拜:“不知殿下亲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赎罪。”
他已经全然忘记自己是正四品上的中州刺史,而段然只是从六品上的下州司马了。
“我的私信,王刺史可曾收到了?”
“收、收到了,但下官实在不知那是殿下亲笔啊!”段然没有让他起身,王举道只好依旧伏在地上。
段然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可知我在归州,正是归州司马。”
“下官,知晓。”王举道答。
“起来吧!本官此次前来峡州,是为公干,粮草被劫一事,王刺史可有眉目了?”段然感觉到其中有了差错,便不再提信的事。
王举道起身后,也不整理衣衫,答道:“此案纠纷,想必殿下早已知晓。粮船虽是在峡州被劫,可根据现场遗留的尸体以及俘获的匪徒,经查证,确是归州辖下兴山县人。因此下官认为,此案主责,依旧要由归州来负。”
“可我要是偏不想负这个责任呢?”段然把玩着手上的印鉴说。
“若殿下非要如此,那下官自然也无可奈何,一千五百石粮草,峡州咬咬牙也拿的出来。峡州愿意补这个窟窿,却并非因殿下您,而是不愿耽搁战事和镇南将军的军令。事后下官必有本章奏予朝廷。”
段然放下印鉴,细细地瞧这位王举道王刺史。看他个子瘦长,一身老态,实在不像是扛得住威逼的人,于是问道:“刚才还是个磕头虫,怎得现在又成了强项令了?”
王举道昂头答道:“做人是做人,为官是为官。在下是先皇陆凤元年的进士,受两代皇恩,见到殿下,自然磕头如捣蒜。”
又直了直腰身,说:
“但下官也是峡州的长官,从陆凤七年开始,便是此地的刺史,须处处为峡州争利。”
“好!”段然收起印鉴,说:“我不为难你了,你品级比我高,不必再称下官。现在带我去牢房,我要见一见那水匪,还有,安排两个知事的,明日我要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