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原也知道,如今灭荆不是问题,即使没有贺方回、杜威或者别的什么将军,即使就自己一人一军,也足以在荆国境内横冲直撞。
但时间太紧了,除非自己能在两个月内解决一切问题,否则失去杜威对水路的封锁,势必将面临荆人的反扑。
是荆人而非荆军。
“报!”
“进。”
来人是曹原的侄子曹让,而今担任治粟都尉一职。曹原一见他,怒火便瞬间被点燃。
“说!这一批粮草为什么会少一千五百石!给我个说法,否则你现在就去军法官那领死!”
“禀报大帅!现已查明,是在归州与峡州之间出现了一伙水匪,趁二州官员交接之际劫走了一批粮草!”
“为什么会有水匪!”
一听到这个理由,曹原更是火冒三丈,一切都在朝着对他不利的地方发展。
他冲下堂去,一脚踹在亲侄子的肩膀上,怒喝道:“给老子去告诉邓平和王举道,我不管他们怎么商量,都得给我把粮草补齐,再不准有失!否则老子要他们的人头祭旗!”
杀粮官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但自古以来,临阵杀粮官都是主帅必须要会的手段。曹原并不想杀他们,但他现在实在是烦躁不堪。
……
公廨里,新刻的归州司马的印鉴摆在案上,段然坐在案前聆听录事参军汤所的汇报。
“也就是说,粮草遭劫一事,怪不到归州头上?”段然问。
“确实如此,司马。”汤所回道。
段然不禁皱起眉头,再问:“那为何还会与峡州纠缠不休?是邓王二位刺史交涉无果,还是你对我有所隐瞒呢?”
汤所赶忙跪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殿下,小人不敢,殿下。”
“叫司马!”
“是,司马。”
今日一早,归州刺史邓平就来了段然的别院,一番寒暄后,邓平便说有一桩功劳最适合段然来领——辅助粮草运输。
段然心想,此番前来归州,毕竟是要做事的,原本还担心如刺史、别驾、长史之类的上官过多,施展不开手脚。
见邓平却主动将归州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交予自己,段然便满口应下。
原以为这是邓平的讨好,毕竟待到战事结束,这便真是一桩功劳了。
可听了汤所的汇报后,段然不免要骂邓平一句狡猾。
道是在旬日前,正有一批粮草自归州运往峡州,却不料自岸边山野里窜出一伙水匪,将粮草劫了一船出去。
归州地处夔州、峡州之间,二州分别管制巫峡、西陵峡,归州便在此二州、二峡之间做些船运工作。
三峡风高浪急,粮船无法平稳通过,于是往往需要纤夫拉船通行。
按汤所的说法,一直以来,归州负责船运,将粮船交到峡州纤夫手中后,便再不与归州有什么责任关系了。
劫案正是发生在纤夫拉船之时。
这样看来的确与归州无关,但如今峡州却一口咬定此事要由归州负责。
峡州刺史王举道言辞凿凿,断定此水匪乃是出自归州地界。
一时间却也分不清责方。
“峡州还有什么说辞吗?”段然问。
汤所一听此问,便直接哭了起来,委屈说道:“峡州是中州,峡州王刺史比咱们邓刺史高半级,只这半级,便对邓大人不理不睬。我们送出去好些公函,峡州竟都不予回应!”
段然寻思,难怪邓平要将此事交予自己,原来是自己这殿下帽子更大,压得住那王举道。
“也罢!我来拟一封信,就说我段然邀峡州王刺史前来归州一晤。”说着段然使了那“归州司马段”的印鉴。
汤所接了信,却不急去安排驿使邮人,而是去了刺史府。
邓平看了那封简短书信,不免得意起来,冲着汤所说:“干得不错。”
汤所恭维一句后便要封漆,邓平却又说:“且慢!去把周弼叫过来。”
不久,只见一面目白净,身着青衫的书生来到大堂。
邓平对这书生说道:“将这封信抄录一份,使我的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