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市。
瀚海晴苑门口。
“辰哥,玩一天饿死了,胡桃里烧烤上新,一块去拿拿味,咋样?”
“芙蓉居”
“或醉白池”
“咳....你不会嫌我烦吧?”
......
炫酷的耀石黑大G630车门突然被打开,陈辰从车里跳下来,神色匆匆,脚步急促,快而不乱。
珍爱生命,远离话唠,给他个开口的机会,能把人叨emo。
陈辰将大拇指和无名指张开,伸到额头两侧,揉磨着僵木的太阳穴,把脑仁里盘桓的魔音挤出去。
车上叨叨了一路的是发小兼死党,苟大强,绰号阿狗,绰号称呼着比大名更亲切,从小喊到大。
他话多的毛病从小就有。
陈辰和苟大强小学开始一起上下课,关系莫逆,形影不离,闯了祸,也一起抗。
美其名曰效仿义薄云天关二爷,做兄弟就要同甘苦,共患难一辈子的。万幸的是他们没看到......隋唐演义中瓦岗五虎互相背刺的场面......
后来义薄云天成了两人调皮捣蛋的柳条帽,放学串通一气,不交作业跑路,课后瞎闹,掀胖同学裙子。
结果不负所望,被老师踹屁股,叫家长,回家又接受二次教育。
经过岁月的洗礼,两人还玩在一起,原因是家境相仿,都有一个富得流油的爹。
今天是陈辰的二十八岁生日。
六个玩了十几年老朋友,约着喝酒泡吧剧本杀,密室蹦迪打游戏,嗨玩一条龙。
全程默契十足,气氛热烈。
三男三女,情感沉浸,玩的肾上腺激素飙升,细胞都在雀跃曜动。
生疏到高潮,最后意兴阑珊,曲终人散。
六人走出KTV正门,站在霓虹映照的街道,互道byebye....打着招呼离开。
晚风拂过稠密的树冠,带下一片青绿的叶子,逆着打了个旋,翻飞着拍在陈辰脸上。
他眼睛不自觉眯起,心头浮过一丝落寞。
二十八年,曾经玩闹的朋友一路走来,经过金钱、工作和兴趣等条件的筛选,并肩而行的越来越少,只剩下三三两两实力相当的好友。
岁月风平,衣襟带花。
越长大越孤单。
懂了,也....老了。
二十五岁那年......青春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跟我告别。
去陪一个叫十八岁的少年!
七年纷杂的情绪里,裹挟着令人生厌的烦躁和迷茫。
......
陈辰收起情绪,缓缓吐出一口气,扭头望向车里。
“阿狗能吃不是福,也可能是糖尿病,别急着吃了,找医生看看再说吧。”
苟大强手肘拄着车窗,笑嘻嘻的脸伸出窗外,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蛀牙的事,终于真相了,辰子你真是个大聪明......我还这么小,能吃能喝怎么了,咱可不兴胡说。”
陈辰不禁摇头失笑,无奈摊手。
“你这老狗还配称小?陪你吃喝,乐呵,临了还被反咬一口,吕洞宾也得罢工。”
苟大强依旧绘声绘色的诱惑着。
“烧烤配茅台,小劲马上来,挠挠的,你不得意那玩意儿?......晚上忙着陪紫漪和云芝玩,只吃了三分饱,还有七分咱两去造烧烤吧。”
陈辰摆摆手,脸上挂着兴致索然,打趣道:
“路边整两肉包子得了,还烧烤,梦里啥都有,洗洗睡吧......工具人被你们使唤一天,现在进入休息时间。”
苟大强继续游说,忽然脸上露出我懂的表情。
“回去不也是一个人,急个锤子。哦~......接下来是不是还有私人节目?直说嘛,我才不会傻啦吧唧打扰你办事,悠着点别闪到腰。”
他摆了摆窗外的手,一脚地板油,车子原地一声嘶鸣,弹射起步。
一串白色烟雾,缓缓升腾,带着刺鼻的燃烧橡胶味,陈辰摆头挥手,驱散令人欲呕的气味,抬眼望去。
只剩一串车尾灯拽出的红色彩带。
点上一支烟,走进小区。
一旁的保安严峻肃立的敬着礼,昂首屹立,腰杆挺直,直至那道身影渐渐走远。
这里物业人员西装革履,制式规整,带着职业化微笑,给人第一印象很专业。
瀚海晴苑是富人区住宅,环境优美,恬淡幽静,小区门前江水怀抱而过,空气湿润,舒适怡人,道路两侧榕树林立,清雅自然,住在里面非常舒心。
小区今年是交付的第七个年头,里面的大楼还没有灰败的颓废感,外墙是充满活力的橙黄色,花坛里青草绿树,郁郁葱葱,修整的精致美观。
错落的楼宇设计,保证了每一层采光,各层阳台种着繁茂的绿植,银杏,桂花,女贞,腊梅,南天竹,沿边草等,从远处望去,楼体生机盎然,像是一座空中花园。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楼好像都有了生命,一栋挨着一栋,生怕孤单似的,非常淘气在那儿说着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