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追问道:“临水巷是个什么去处?”
小王面露难色,道:“就是一些……暗娼馆子聚集的地方。”
“暗娼?带我去看看。”
说罢,李新年又喊小王把那短棍放回去,寻一面铜锣来,一边敲击巡夜,一边往那邻水巷子去。
一路有些沉闷,李新年随口扯闲话,“小王,你是坊子里本地人嘛?”
“小弟祖籍是湖广黄州府,因为家里头光景不好,便来金陵这边投亲,混口饭吃。”
也是来金陵投亲……这情况和李新年大差不差。
又平静问道:“那徐哥他们呢?”
小王答道:“他们都是坊里头的人。”
李新年怔了怔,但旋即又明了。
仗着有把子力气,使了点小钱进体制混进兵马司,可不得使劲霍霍啊……
说话间,巡街卒小王带着李新年直往偏僻的巷子小路去,七拐八拐,最后走到一处有些发臭的小河沟边上。
说来也是奇怪,外面正路上一个人影都不看到,这也属于平常事,毕竟夜禁嘛。
这污水横流,狭窄条长的小巷子里,却走几步就能看到人影,都是些青壮汉子。
可看到李新年小王这两位穿公服拿铜面的进来,却一点觉悟都没有,脸上笑嘻嘻,甚至还有的和小王打招呼。
都踏马是些守法的良民。
李新年走过一间屋子,骰子摇晃声混杂在“喊大喊小”的声音里格外清晰,再走两步,还有两家夜晚开门的酒肆。
好周到,吃喝嫖赌一条龙嘛。
李新年问向一边的小王,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神情,“这里头有几家暗娼馆子?”
小王熟门熟路,“三四家,但是都是一个东家开的。”
两人继续往下走,几间灯光透亮,窗户紧紧关闭的屋子里,传出些女子的声响。
李新年置若罔闻,淡淡道:“那赌场和酒肆呢?也都是一家的吧。”
“是的,这条巷子的东家姓周,据说原先只是一个坊里头卖炊饼的,这几年,支楞起这么个邻水巷子,便称一声‘周爷’。”
“周爷……”李新年低声重复了一遍,继续往前走,来到里头一栋小楼前,夜里来寻欢的汉子甚多,男女之声不绝于耳。
因为还有其他几名穿着公服悬着弯刀的巡街卒进出,便没什么人在意李新年他们。
李新年目光扫到小楼前方,见靠近水沟那边,蹲着七八个女子,衣衫不整,神情畏缩,裸露在外的肌肤带着淤青,裹着草席破褥,几个大汉在旁看光。
李新年顿了顿,才收回目光,问道:“那什么徐哥就在这里面?”
小王答道:“应该是的。”
“他们的姓名?”
小王答道:“徐三刀,陈六子。”
李新年深深吸一口气,断绝这周围男女之声干扰,丹田一股真气上卷,发出清晰响亮的一声,
“徐三刀,陈六子!”
“你们两个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