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汉子史蔚忽然从怀里拽出一张纸,递给李新年。
“诺,看看。”
纸上是一个男子的画像,约莫二十多岁,瘦窄脸,鹰钩鼻,一双眼睛眯起有些阴鸷。
李新年把画中男子的样貌记在心里,一边道:
“这人谁啊。”
史蔚把这张画像又要了回去,才道:
“就是上次国子监藏书楼那个案子,工部营缮司郎中薛焕的儿子,薛恒义……下面有线人说,这厮在城东露过面,你平日巡街时,可以帮忙留意着。”
李新年多问了一句:“他也是修行之人吗?什么境界。”
“练气境界圆满,一菜鸡,但比你还是要高一些,你要发现他了,也别擅自动手……”
史蔚抬起酒坛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后,便用牛皮纸红布把它封好,摆在石桌上,咧嘴道:
“哥哥走了,希望下次再见时,你的真气境界已经到了三四重的高度,兵马司的工作,总归不如我靖安司有趣的。”
说罢,迈开步子往那院墙去,便见他脚尖一点,身子腾起。
李新年见状又有些冒火,抱怨道: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以后进出,走正门。”
可史蔚在空中闻言,哈哈大笑一声,下一刻脚在墙头借力,又留下半个脚印,飞出墙外。
李新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提起史蔚这浑货留下的酒坛子,放到里房,又出来坐到小院中。
金陵的秋夜寒意颇重,李新年身着一件单衣,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索性无事,便于院中盘坐起来,开始打磨修行真气。
当日史蔚那厮给的小册子,自己记得滚瓜烂熟,前几日他来时,便还给他了。
小册子上记载的是一种庚金真气,按史蔚那厮的解释,属于六御高门中第一御,五百年前,那地龙真君开创的真气法门。
这庚金真气虽然不是什么大路货,但也不是地龙真君嫡传的那一脉,简言之,就是中流货色,说是等自己真气到了气海境界,便给自己换更好的。
李新年感受体内流转的一股股有些冰凉的气息,通俗解释,就是真气在身体中各大筋脉穴道中游走。
而炼气境界,就是要把这些散布周身的真气汇聚,收束到丹田之中,并不断的磨合压缩,最终炼成一道可大可小的“活气”。
他没觉得这个过程有多难,十几日过去了,他身体里各大筋脉中的真气被汇聚的差不多了,一丝一缕游走在丹田之内。
但是今夜打磨了好一会,似乎有些不顺利,一缕腿部筋脉中的真气始终无法汇聚,于是心绪也有些不平静。
索性站起身来,回房间取出挂在墙上的弯刀,悬于腰上,仍穿着那身玄黑色制式布衣,出了小院锁了门,便往和业坊河边的街市走去。
金陵城晚间是有夜禁的,依照律法,巡街卒们需每人取一块铜面,在坊市间游走巡夜。
河边的街市具是大门紧锁,除了秋风带起流水声习习,这片区非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