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个家是多余的。现在双腿残废,更护不住妻女。
他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再睁眼,没了之前的挣扎。
“娘,你嘴里说的贱丫头,是我的亲生骨肉,顾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你口中的贱人。”
“这一路,你们将我们一家四口当做丫鬟仆人一样使唤,我并未反抗。因为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侄儿。你虽不是我的亲娘,但于我也有养育之恩。”
“可是我没想到,我的处处忍耐竟然使得你们变本加厉伤害我们。”
“你的养育之恩,我早已用每月的月银偿还,在二弟将我推出去挡刀,您亲手将大丫推出去之时,我们之间的恩情已经消失殆尽。”
“娘,您就放过我们吧,儿子腿已经断了,活不长了。你若是执意如此,就将我们一家逐出去,我们四人绝不拖累你们。”
方氏一脸震怒。
季长河能替老二挡刀是他的福气,他自己没本事打不过土匪,双腿被废是他无能,与老二有何关系!
再说季繁星,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容华是她的小姑,小姑有难,难道她就不能救一救吗?
贱丫头也就还有一张脸能看,前后平平,瘦骨嶙峋,就算是把她丢给土匪,人家也瞧不上,哪有季长河说得那么吓人。
退一万步讲,她的儿子和女儿又岂是他们这些下贱胚子能比的。
“季长河,你竟然如此不孝,为了她们三个没用的人忤逆长辈,抛弃亲人?”
季长河苦笑,都这个时候了,方氏眼里依然只有其他三个孩子,他本就不该奢望有母爱。
“不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无力再尽孝。”
“你这个混账!”方氏作势扬起木棍又要打人。
木棍没有落在季长河身上,因为季长远和季长风两人将方氏拉开了。
“娘,季长河都废了,咱们到了东平县能不能落户还说不准,这一路带着他,我们和村民们都走散了,再这么下去万一耽搁了落户的事可不行。”
“是啊娘,他们一家四口人,现在季长河废了也没法照顾您,那三个更是瘦得皮包骨头干不了活,咱们何苦再带着他们一起,还要给他们粮食吃。”
方氏有些犹豫,虽说季长河腿断了,但是手还能写啊,他抄写的书能卖钱。
“要不把母女三人扔路上,带着季长河走,他手还没废。”
两个儿子不赞同摇摇头。
“娘,他腿都废了,而且如今已经撕破脸,要是我们把顾氏母女扔在路上或是卖掉,即便是安定下来,他也不一定会抄书卖钱。难不成你还真想到了东平县再给他找个媳妇啊。”
方氏有些不甘心,但两个儿子说的也在理,“那依你们的意思?”
季长远狠心道:“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断亲,将他们全都扔在路上,我们抓紧时间赶路,追上村里的队伍。”
“对,大哥说的不错。让他们净身出户,我们从此各不相干。若是村长问起来,我们就说是他们自愿分家断亲的,谁也不能指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