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打死了呗!”
“不对,听说是跑了。他倒是动作快,却害得咱们去送死,真不是个东西!”
“不管那么多了。要不是这女的打碎了鱼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唉……我们恐怕是有去无回了。都是你的错!”
“打死你!”
拳头组成的雨点中,安妮的大脑是呆滞的。
这些人是在怪我吗?
那么在我被殴打,我的女儿即将被售卖时,这些人又在哪里呢?
好在看守们很快制止了车上的人对她的殴打。
车上也有明理的人,劝说大家不要再打。不然打死一个,街区还得再出一个人,指不定能分到谁家头上。
鼻青脸肿的安妮倒在座位上,脸冲着车外,听着车子的发动机轰轰作响。
算了,就这样吧。
只要安妮平安……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可她忽然脸色变了,努力肿胀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以将脑袋从脖子上扯下来的力道向外望去。
她没看错。她三岁的女儿正蹲在远处的屋檐下,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然后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从地上抠下一块泥,塞进嘴里,细嚼慢咽。
一个人从房子里走出来,一脚把她女儿踹出了屋檐。
“啊!!”
安妮听到有人在尖叫,过去好久才意识到那个尖叫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去的。
“这家伙想跑?!”
“快摁住她!”
“妈的,她疯了!”
仿佛千钧力道施加在安妮身上,让她无法回到女儿身边。看着女儿娇小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她仿佛被硬生生地撕裂成两半。
卡车不知道晃荡了多久,终于到了地方。他们四十个人被驱赶进了黑乎乎的通道,关进了肮脏的笼子里头。当天就有两个人被拉走了,第二天上午又有两人被拉走,再没有回来。
安妮是第二天下午作为添头,跟另外两人一起被拉出去的。因为她快要死了,作为再不利用就没价值了。
几人又被扔进了一个更大一点的笼子里,被告知只要奋力地跑,跑够指定的时间就能够得到食物。另外两人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虽然神色都有些萎靡,但听到了食物都有些跃跃欲试。
安妮则瘫坐在地,两眼无神。
萦绕在她眼前的,只有女儿饿到啃食泥巴的场景。她甚至连犬吠都没听到。
只打了一个照面,三人中一个男人便被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