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把菲娜当做了女儿，却又在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别人和告诫自己，菲娜并非他真正的女儿。

真正的红死后这一年多，菲娜大部分时间自己一个人住着，以红的身份生活在那栋二层小楼中，隔空操控着这个街区。红人格对宋方这个跟她抢权的其实有点排斥，所以宋方也只是偶尔去陪菲娜。反正以这个孩子的智商和能力，自己照顾自己其实完全没问题。

可是这个小小的孩子，却会在他离开时哭得稀里哗啦，会把他给的每一分钱都好好地存起来，钱角上甚至还用铅笔写上了是哪天粑粑给她的，为了什么给她的。

“从现在起三天后，网吧的店主要求咱们将钱凑齐。否则你，我，还有玫瑰街区上的每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扔到奴隶船上。

“我不想死。真的，宋。”

红说道，忽然眨了下眼睛，然后又眨了一下，好像突然犯困了似的。

菲娜的人格要出来了。

宋方于是回到她身边，在红闭上眼睛的同时伸手接住了她。

这次人格的切换时间有些长，宋方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的小菲娜抱在怀里，走出了房间，在走廊碰见了院长。

“您还呆在这儿？”

“呵呵，人上岁数了，不想折腾了。”院长和蔼地笑道，“菲娜还是留在我们这儿？”

“拜托您了。”宋方说道，将熟睡中的菲娜交给了从走廊另一端快步赶来的老师。

没到家门口，宋方就看见王胖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看到他过来了，王胖连忙朝他挥手：“宋哥！大事不好了！今天警署有人上门来找你，说是你欠钱了，欠了好几百万！”

宋方点头，表示这事儿他听说了。

当时在店里的人哪怕只是在一旁吃瓜看戏都被要求还钱，他这个当场就被指认弄死鱼了的人又怎么可能逃掉呢。

“警署的人呢？”

“走了，说是三天后会再来。”王胖后怕地说，“还好宋哥你没跟小桃桃结婚。我听说其他那些欠债的人，就算自己因为有工作能暂时躲过一劫，他们的家人也被抓走了。而且要是三天后咱们街区凑不够两百万，整个街区会被一锅端的！”

宋方抹了把冷汗。“放心吧，我就算真娶了你的小桃桃也没事儿。她又不是这个街区的。”

王胖挠挠后脑勺。“说的也是……可那么多钱啊，咱们去哪儿凑去。宋哥，要不你也赶紧跑吧。反正你就一个人，也没什么牵挂。

“哎等等，警署知道你当时在网吧，应该把你的出入境给限制了。要不你就用我的名义买一张船票，离开化肥厂星吧。”

“那你呢？跑的人越多，留下的人麻烦就越大。”宋方问。

王胖的脸白了白，可还是咬咬牙，“我没事。反正我不想出门。”

“那咱就不出门。”

宋方拍了拍王胖的肩膀，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要关门时，王胖一拍脑门：“哦对了宋哥，差点忘了，刚才酒吧的吉尔找你来着。你没有终端，她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知道了。谢谢。”

关上房门，宋方第一时间接入终端，联系上了吉尔的酒吧。

“宋方你在哪儿？别回家！有人要去你家堵你！”

“小点声吉尔，我耳朵聋了……”宋方脸皱成苦瓜。这终端是用神经信号来传递声音信号的，也没个听筒啥的能让他拉远一点儿，“我现在就在家里。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有人来我家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