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如流水,凡体肉胎把握不住,转眼已然过去一个月有余。
槐月之初的京城,万物枝繁叶茂青翠欲滴,徐徐清风吹的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一片晴朗景象。
朱怀义坐在一间普通的民宅小院当中,此刻正望着一颗绽开着黄白色花瓣的老槐树,愣神发呆。
“怀义哥!赵承恩这小子又尿了,快来帮忙换褯子。”
院落当中不止有朱怀义一人,旁边的房舍内传来赵归真的抱怨之词。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他正在抱着小祖宗,手忙脚乱的为其换褯子。
由于没当过爹妈,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算完事。
等重新换了新褯子,方才抱着小祖宗来到小院,不满嘀咕。
“怀义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娃是你带回来的,也是你嚷嚷要养的,甚至名字都是你给取的。”
“但每次换褯子却都是我弄的,只要喊你帮忙立马装傻充愣,干坐在院子里发呆,权当没听见是吧。”
是的,没有错。
小祖宗自然救了回来,并且还将其收养。
毕竟他是尸生子,天生就煞气缠身,若是没有懂行的照顾,怕活不长久。
而且朱怀义还为他取了名字,姓赵,名承恩。
既是为了纪念逝去的故人,也正好包涵偿还救命之恩的寓意。
顺便一提,其他四名用于献祭的婴孩,也全都交由锦衣卫照顾。
“看到槐树嫩芽,不免想起如归大师,你刚才说什么,承恩他咋啦?”
等到李归真抱着小祖宗走到面前,朱怀义这才醒过神,呆愣愣地发问。
见此模样,李归真满肚子怨气硬是发泄不出来,有种使出浑身气力的一拳,却打在棉花上一般,既软弱又无力。
“哥!承恩今天尿了三次,你就想起如归大师三次,咱能不能换个借口。”
李归真满脸写着无奈二字,幽怨道:
“你这是既不尊重我的智商,同时也不尊重如归大师的威严,怎么一到换褯子的时候就想起祂老人家,合理吗?”
面对质问,朱怀义只是淡淡摆了摆手,表示道:“如归大师,道行深远,自不会在乎这点小事。”
“所以说,你就是打定主意不尊重我的智商呗?”
李归真顺势接茬,本来只是抱怨吐槽,希望得到些许安慰。
毕竟虽然嘴上说着不满,但是活还是认真干了,并没有偷懒耍滑。
然而他却万万没想到,朱怀义竟然轻轻嗯了一声,甚至还微微点头承认。
“……诶!怀义哥,你这会点头算什么意思,我可不……”
“怀义!归真!饭菜弄好了,赶紧进来吃。”
就在李归真准备继续理论之时,另一间房舍内传来周有为的呼喊声。
闻言,朱怀义当即起身,咻得一下就跑了进去,完全不给李归真发难的机会。
“行了!两个大老爷们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娃娃,换褯子都要推三阻四,不嫌丢人么?”
等到朱怀有和李归真都进了屋,周有为看着二人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训斥起来。
与此同时,一名样貌清秀的美妇人,端着几碟刚炒好的菜肴,缓步走进屋内,随口便接茬说道:
“把孩子给我吧,你们哥三个喝点酒,慢慢吃。”
清秀妇人是周有为的妻子,名为孙向秋。
二人成婚多年,育有一儿一女,也算是幸福美满。
由于朱怀义和李归真两个糙爷们,对照顾婴孩实在没有经验。
故而小祖宗也就托付给了孙向秋,平日里都由她负责照顾喂养。
“多谢嫂嫂。”
李归真将小祖宗递给孙向秋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好似刑满释放,浑身下上都透着轻松和自在。
三兄弟随即坐到餐桌前,把酒言欢。
“有为,你的胳膊如何了,接好之后,有没有不适应?”
“别说,太医院那帮先生真神,断臂都能续肢,而且没有半点不适应,和以前一模一样。”
“归真你呢?眼睛现在还模糊吗?”
“刚复原的时候,看事物确实模糊不清,但现在早好了,视力甚至比以前更好,只能说太医是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