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爹是沧澜城的名人。几乎家喻户晓。
但是,城里却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来历。
老干爹的年纪,估摸在六十左右,背微驼,腰略弯,一张又大又红的酒槽鼻特别醒目。
老干爹擅长做豆腐。
他做的豆腐,比雪还白,比小姑娘的脸蛋还嫩。
选豆、研磨、精滤、点浆、压榨等一系列工序不但认真,而且有其独到的功夫,久而久之,便做出了口碑:“老干爹出品,必属精品”。
……
……
拂晓。
东方天际,已浮起了一抹鱼肚白。
夏侯刑风日夜兼程,方才从魔都赶到了沧澜城。
经过千里跋涉,他的脸色却并未露出疲惫,精神依旧饱满,目光依旧如鹰般犀利。
他抖落袍上的雪花,辨了会方向,择就近的一条巷走到尾,又拐两个弯,匆忙的脚步,才停在了门口。
夏侯刑风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悬在头顶的牌匾。
“老干爹豆腐店”
他嘴角牵动,冷笑了一下。
这时候,老干爹正靠着屋里的藤椅,一旁的木桌上摆了一碟盐花生、一碟豆干,外加一壶老酒。
他剥着花生,一口豆干一口酒,尽情享受悠闲时光。
刚嚼下一片豆腐干,老干爹端起酒壶,壶嘴刚凑到唇边,正要仰脖子,他忽然不动了。
两只眼珠子定定地望着门外,衔在口里的壶嘴,像被咬紧了似的拔不出来。
他忽然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一个黑袍少年!
老干爹并不认识夏侯刑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那副冷冰冰地样子,绝对不是来买豆腐的。
老干爹没有动,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寒意窜上背脊,瞬间凉到了脚底。
夏侯刑风也就这么干站着,盯着他,一动不动,像棵松。
良久,老干爹才仿佛回过神来,把视线从夏侯刑风身上收回,缓缓地搁好酒壶,手指却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夏侯刑风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拱了拱手,道:“冒昧打扰。”措辞虽客气,腔调却比冰渣子还冷。
“公子可是来买豆腐的?”老干爹问。
“明知不是,又何必多此一问。”夏侯刑风鼻孔里冷哼一声。
“那……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老干爹的眉毛连着额门上皱纹都挤作了一团。
“遇到一些问题,特来向你请教。”夏侯刑风淡淡地说道。
“请教?”
老干爹早已从藤椅上爬起,抻了抻腰,闻言脸色微变。
“糟老头不过就是个穷做豆腐的,大学问懂得不多。公子若是要请教做豆腐的诀窍,糟老头倒可如实奉告。”
“真佛面前不烧假香。”夏侯刑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糊涂!”
“公子大概是找错人了吧。”老干爹悄悄垂眸,借斟酒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