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晚棠脑中一片空白,环顾左右发现四下里无处可逃,心跳急促地仿佛随时都要跳出胸腔,尚未想好要编个什么理由解释或求饶,赵彧就已经从厢房里出来了,不费吹灰之力便发现了她。
“怎么是你?你在这干什么?”
赵彧阴沉着脸,看向眼前这位大魏送来的第一美人,转头又看了眼窗户纸上那个明显的小洞,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脸色当即越加难看。
“敢窥探本王行踪,你胆子倒是不小。”
赵彧危险地眯了眯眼。
晚棠听罢脸色煞白,浑身因紧张微微战栗,伏地解释道:“王爷息怒!妾身怎敢跟踪王爷,方才妾身私以为是府里哪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在此躲懒,这才斗胆前来想提醒一二……刚刚妾身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求王爷开恩,饶过妾身这一回!”
“你想得倒挺好。”房内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定远王,你当知道该如何做。定远王不会舍不得吧?”
“不过一个大魏送来的玩物罢了,有何好舍不得的。”
赵彧嗤笑一声,再次看向晚棠,如此倾城绝色,当真是可惜了。
他缓缓拔出佩剑,神情冰冷地一步步走近,晚棠白着脸一步步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墙,再无处可逃。
“别用剑,血腥味难闻得很。”房中女子的慵懒之声再次传来。
赵彧挑了挑眉,顺着那女子的意思收了剑。
他往前走近一步,伸手摩挲着晚棠柔嫩的下巴,微微俯身,唇贴着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本王这辈子,做过最得意的事情,大抵是除掉了大魏的宋珩。除掉了他,大魏就是个纸老虎。”
“而本王最致命的秘密,便是你刚才所看到的。”
“你说,你知晓了本王最害怕别人知道的事情,如何还能活着出这个院子?”
赵彧的手指蓦地袭向晚棠的脖颈,用力一收紧,晚棠瞬间无法呼吸,没片刻,她的脸转而变红,渐渐发紫。
晚棠使出吃奶的劲挣扎着,想要掰开赵彧的大手,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慢慢地她手上的力气开始消失,眼前也逐渐变得模糊。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罢了……自打被送来西雍开始,这结局,应是意料之中。
这辈子,生不由她,死不由她,悲喜不由她,心念亦不由她。
想着身上那些赵彧弄出来的片片伤痕,晚棠忽而觉得,或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她忽而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脑海里没来由地想起了京城上元节的烟花。
在这世上十几载,她从未肆意张扬过一回,甚至连心心念念的烟火都没看过一场,空有一张天姿国色的脸,活得却像个笑话。
一滴清泪从晚棠眼角滚落,她不甘——
这辈子,如果她没有被送来西雍该多好?如果顺其自然嫁得一个寻常郎君,该有多好?如果有来生,她定要为自己谋个好夫君,好好为自己活一回……
晚棠心中怅恨,终是轻轻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