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吾倚在墙上,抱着胳膊看似在对峙又似在寻找默契的两人,那种无法融入的感觉再次出现,而这次,他脑子里竟然满是“花瞒”这个名字。
在子锵的记忆和城笳的讲述里,潺潺和花瞒的关系非同寻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浑身都有些不对劲了。
当萏河和城笳走到圆池边商量怎么出去时,他朝那边望着,并没有跟过去。
不经意间他余光扫到对面的耳室,便看到在里面长明灯的映照下,门口的暗影里有一道模糊的暗影,似是人的影子。
他迅速站直身子朝那边过去,刚跨过门就看到了贴着墙站得小心翼翼的竹坎水,或者说藏在竹坎水身体里的那个“人”。
萏河、城笳两人也快速过了来,看着三人围着自己,“竹坎水”有些惶恐,慌忙跑着四处躲避。但耳室只那么大,怎么也藏不住。最后,他忽然哭了起来,仰着头张着嘴巴,那模样就像个小孩子。
“小虎?”萏河试探着喊。
哭声戛然而止,“竹坎水”睁开眼仔细看了看萏河,突然就冲着萏河奔了过来,就要往她怀里钻。他比萏河高,屈着身子趴在萏河肩膀上也不嫌别扭,然后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绩吾直接懵了。
城笳也是缓了口气,才向对面的耳室指了指。
绩吾才明白过来,上竹坎水身的应该是那个至阴的小童。
小虎终于哭够了,站直了身子,仍一抽一抽的抹眼睛,“潺潺姐姐,你可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待了好久,我好害怕。”
萏河抬手抚着他的肩膀,“没事了,姐姐带你离开这。”
绩吾看着高兴地跳起来的“竹坎水”,一个成年男子做这种小孩子的姿态实在让人不忍直视,“不能让他先离开吗?”
萏河摇了摇头,“有一只食魄钻进了我手心,我将它封在了肩膀,却再没办法利用阴气来增强能力,就像是脱了水的鱼。”
绩吾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城笳。
城笳则望向白发琴师膝上的墨弦琴。
“把它拿给你就可以了吗?”绩吾说着就冲圆池而去。
萏河忙拉住他,“不可乱动。琴一旦挪了位置,这里便再支撑不得,我们会被活活埋在这里。”
“你上次是怎么离开这里的?”城笳问道。
萏河走到圆池边,“池子下有一口泉,名叫黄泉,它与外界的水源自地下相连。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事情肯定不会怎么简单,绩吾和城笳都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但是,”萏河语气有些沉重,“只能活一个。”
当时她带着星独从这里跳下,出来的时候,她拉着的已经是个死人。她记得在泉中时,她看到自己的魂和星独的魂自体内出来,纠缠着似在互相撕咬。星独的魂带着至阳的灼气,可最后,却被她的吞噬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几人再次沉默下来。
只小虎紧紧拽住萏河的手臂,生怕被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