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崇泠叹了口气，“我这两日翻遍了书册，只找到零星记录。魂眼取自魂煞精元，附在人眼中可操控人心，一旦被迫离开宿主，便会自爆以防本体暴露。”

黑阳听着，目光在崇泠那被包的结结实实的半张脸上逡巡，最后停在他右眼的位置。

崇泠咳了声，问道，“可要报给国师知道？”

黑阳收回视线，皱眉，“只一颗魂眼而已，如今又毁了，传上去又能如何，且再看看。”他又想起一事，“长老见多识广，至阳命格的人可是都会灵智有碍？”

“阴则灵气往来，至阳则冲灵慧魄，损天魂，凡此命格，皆心智不足。不过气魄、力魄强韧，命魂牢固，是习武修炼的奇才，可遇而不可求。”崇泠说着叹了口气，“可见天公不可尽美。”

黑阳拧紧眉头。

他想起自己在百兽谷见到的那位少年，其正是至阳命格，但语言神情都不像有缺陷。还有那把消失了上千年的九婴刀……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难道传闻是真的？

这时又有弟子来报，“师父，城主府遣人来问，明日城主寿宴您是否前去。”

黑阳本想拒绝，自己的右肩被九婴刀砍下一半，那伤口是再长不好的了，等于自己的右臂已废。这消息若传出去，惜坞岭那边必会重新派人过来，自己如今的位子便坐不安稳了。是以不管是伤势还是死尸、魂眼，都不可此时传扬出去。

沉吟片刻，他道，“回他，明日本道定当亲自前去贺寿。”

看着弟子出去，崇泠道，“你这伤还未好，多休息为是。”

黑阳喝了口茶，揉了揉额角，“无妨。”

“劝不住你。”崇泠无奈地叹了口气，眸光却是一闪，“我再为你配副药吧。”

绩吾一路疾行，下午时已翻过了第一座山。沿途经过的村落却越来越怪，太过安静了，没有丝毫生气。

此时他正有些警惕地穿过一个村子，死寂中忽然听见有希索声响，他不动声色继续往前，突然前面塌了一半的土墙上露出一张腐烂的脸来，很快，一个全身高度腐烂的人从墙上翻过来，僵硬地冲他走过来，恶臭扑鼻。

绩吾手还没碰到刀柄，那死尸已扑倒在地，后脑勺上贴了一道飞符。他抬头，就看见那矮墙上站着一个穿蓝白道袍的少女，和自己差不多年岁，漂亮的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我第一次看到见到死尸眉头都不皱的人，幸会。”

绩吾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

少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从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也不管一旁有死尸，咬了一大口。

她微微笑起来，“好奇怪的一个人，好煞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