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怡红楼,穆云依等众人熟睡后,一个人掌起油灯,取出二皇子的信,信封上写着“伊云小姐亲启”。
撕开封口,有一件物事就掉了出来。拾起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玉钗。展开书信,二皇子就直言相告,他是京城人士,本名赵诺。其它内容大概的意思就和白天两人所谈无甚差别。
只是在最后一段说,自己所赠发钗请穆云依不要见怪。只是如果穆云依有事找自己时,可凭此物送到白天二人见面的酒楼中,自己定然赴约。穆云依依稀记得,这酒楼似乎叫天下楼。
从此后二皇子赵诺就不再派人出现在怡红楼中,也未再派人找过穆云依。似是不想让姑娘有所负累。
穆云依初时见此人也是心念稍动,但面对镜子中的自己,这般不堪的面貌也是难免自惭形秽,是以内心挣扎不已,不知如何回应。虽然想来,赵诺见自己无所动作,定然也是内心煎熬,却也不敢去见他。
一来怕对方只是心血来潮,见色起意,二来又怕对方被自己吓到。心里真是苦闷不已,这一来此事就只好暂且搁置下来。
有一日,老鸨突然与另一个妓馆繁花楼的老鸨在怡红楼下争执起来。老鸨道:“好你个破落户,竟敢打我家头牌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可配得!?那可是我从小带大如亲生女儿的顾茵茵,我都不舍得让她接客。你怎敢使得!?”
繁花楼老鸨也不甘示弱:“怎地这富贵就只你怡红楼一家当得,我许你千两白银,还不值她转到我繁花楼怎地!?”拍拍胸口:“她到我那,照样也是头牌,你又不是没有赚头,何必死死攥着不放,莫不是要给小蹄子捏出水来?胃口可当真不小!”
老鸨道:“休要花言巧语,老娘又不是不知你家那些赃事,此事休要再提!来人!送客!”于是两个大汉又出现,把繁花楼并一众下人给哄走了。
几日后,下人房中。小铃铛拉着穆云依的手,闲话家常:“伊云姐,你可知楼中有件大事?”穆云依奇道:“何事啊?你且说来我听。”
铃铛又道:“你最好的姐妹顾茵茵,可是红鸾心动,破天荒迎了一个男子上楼!”穆云依道:“小妮子莫要胡说,你茵茵姐一向洁身自好,不可能会如此的。”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信不信在你,反正我白天是亲眼所见。”穆云依不想纠缠此事就说道:“睡吧,明日还要忙呢。”于是吹熄了油灯。
第二日天亮时,怡红楼门口果然出现了一个面容清秀却身着粗布衣衫的穷书生。大茶壶一瘸一拐的上前讥笑道:“怎地又来了?方孟台方公子这是食髄知味了?顾小姐见你可怜让你上了趟楼,这就又来了?!可有银钱?我们怡红楼可不赊账!”
这位方公子也懒得理这小人,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在大茶壶面前晃了晃。大茶壶欲夺,方孟台又迅疾收入怀中,道:“这可不是你的,这是我找顾小姐用的。”
大茶壶嘿嘿一笑:“别是为见个妓子把祖宅都卖了吧?!”于是大声喊到:“顾小姐有客到,乃是方孟台方大公子!”方孟台白了大茶壶一眼,大步登上二楼,顾茵茵已在二楼等候。二人相视一笑,步入房中。
楼下妓子与另一妓子小声嘀咕道:“什么达官贵人追求顾姐哪怕一掷千金,她也不屑一顾,怎地就着了这小白脸的道了?唉,没地轻贱了自己,贬了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