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剑法江辰练得炉火纯青，每一招都记得清清楚楚。剑图上的剑者用出来的招式完全就是流云追月，但是每一招的衔接都出乎江辰的意料之外。

流云追月，还能这么使？

识海中的小剑，早已闪着耀眼的金光。

它一改过去懒散的模样，直挺挺地立在识海中央，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剑图上的剑者动作越来越快，变化越来越繁复，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江辰心情焦急，瞪大眼睛去看，但越急反而越看不清。

直到剑图化作一道完全看不清的光影，江辰惊醒。

浑身已是大汗淋漓。

“怎么样？怎么样？厉害吧？”见江辰明显看出了剑图的门道，赵无极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

江辰心神震惊，这到底是什么剑法？

“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剑意。”赵无极解释道，“你看到了什么？”

江辰迟疑了一下，说道：“它拆解了我过去所学的剑法，变化无穷。”

赵无极欣慰地点点头：“剑图之变化，共有九层。”

“剑图最初的形态，便是剑一。”

“所有剑招，无非就是两种状态：要么是出剑，要么是收剑，这便是第二层变化，叫做剑二。”

“出剑和收剑，无非三种轨迹：沿直线刺去或收回，横着斩，竖着劈……此乃剑三。”

江辰想到了前世的三维坐标系。

赵无极又细细讲解了剩下的变化层数。

“……从剑一到剑九，共三十六万两千八百八十种变化。”

“这剑图将天下剑法拆了个干干净净，学会了剑一，就等于学会了所有剑法！”

说到这，赵无极兴奋起来：“秒就秒在这里。学习这剑图，须得从剑一开始，一直学到剑九。但是学会这剑法，却是反着来的，先会的是剑九，然后依次往前推，等到学会了剑一，这天下再也没有学不会的剑招！”

“我便是卡在这最后一步。”赵无极揪着自己的头发，“我想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想到该如何把剑二合成剑一。”

还在说着，院门突然撞开了，刘素简大步迈进来喊道：“赵无极！你干的好事！”

赵无极手忙脚乱要去收剑图，却被刘素简一把抢走。

“当年青元要不是为了这剑法耽误了五六年，专心于功法早就练气后期了，也不至于在比斗中输给练气后期的同龄人……人家境界高，驱使着法器，靠灵气活生生砸死你，剑法再好有什么用？”

“青元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你作的什么孽啊……”

赵无极缩了缩脑袋，似乎有些愧疚，却转眼又梗着脖子强辩道：

“老太婆，你别管！”

刘素简骂道：“冷师妹当年就说过，功，技，意结合才能得道。一味追求剑意，最后除了把自己逼疯以外，什么都成不了！”

“冷如月她自己路子就走错了！”赵无极也急了。

“人家是金丹，你是什么东西？！”

“你现在还要带着她新入门的弟子一起疯吗？！”

刘素简越说越气，拿起剑图就要撕掉。

赵无极见剑图要被毁，状若疯魔，抽剑便斩。

刘素简压根没想到赵无极居然会出手，一时间剑已及身。好在最后时刻赵无极猛然清醒，改变了剑路，剑气擦肩而过。

“对，对不起师叔……我不是故意的。”赵无极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刘素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怔怔看着赵无极，许久后转身离开了。

她走后，赵无极默默收起剑图。

“对不起，江师侄，你当作没见过这图吧……”说罢，他跌跌撞撞地走出院门，不知往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