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桅杆上传来一句:“鲸鱼不游了。”
众船员与捕鲸客都不敢置信,不过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不由得他们不信。
鲸的尸体若不打捞上来将引来其它鱼类的进食,它们会与船上人共同竞争珍贵的鲸脂。鲸脂是中等武师以及一部分三品武师最喜爱的食物以及肉药,同样会被某些财富无边的人拿来点灯。
众船员与捕鲸客不敢怠慢,其中一群人急忙掀开船中部的甲板,露出储水的船舱。船舱里是从陆地上带来的冰块,是为了保鲜的。
船的后侧传来轰鸣,船锚被放下用以固定。带着麻绳的小船队在鲸尸边畅游,将双鳍与尾巴绕上麻绳后就回来了。
船上的桅杆还挂着帆布,为减少风力对接下来行动的影响,船员把掌控帆布的麻绳拉到最紧,十多片帆布被拉至与海面平行。
望台上站着的人暂时失去了他指挥的位子,来到总舵前继续看着下面的动作。因为牵着鲸尸的麻绳被挂在望台上,他们要借助桅杆把鲸尸吊起来。
在船体靠近鲸尸的另一侧,麻绳被绕上镶嵌在船身里的生铁柱子,改变了用力的方向,不至于一不小心掉进冰冷的海水里。
巨鲸在左,所有人都在船的另一侧,使船只是微微向左倾斜。
鲸尸被缓缓拉出海面,倚在围栏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舵前人呼道:“快!”
有经验的人此时都发出嘿呦一声,然后向船中间跑去。鲸尸滑入船舱,溅起水花,大多人都被淋了满头。但是他们却都在欢呼着,船长密藏的美酒被抬出来,供他们喝上许久。
船身稳稳的压开波浪,回航。
购下那一条鲸筋后,勾陈的钱财也不剩多少。于是都送给了那些拼命的人。食物有驿站提供,无需这稍许的钱财。
徐承澈的左手上终于佩戴了一串与众不同的珠子。
老者再次指路,带着众人向青京而去。
同样是白日策马,不同的是没到了傍晚勾陈便不再前进。反而趁着众人清醒一同观起了驿站外的风景。
有时是河中流水,有时是日临山原。有的多人,有的寡众。
勾陈也常问他二人道:“这景,你们有什么想法?”
不论旷远还是精微,勾陈都能从其中感受到天地的力量。他二人的感观或瘠或富,但总不顺勾陈意。
他道:“终是阅历不同,终究不能共论。”
不过这并不是能将人隔阂的东西。
六月初五的早晨,三人策马回到青京城。西门外,勾陈道:“你们去跟长辈回个话,我会在玉芝山庄里等你们。”
当时经过他们同意,天微亮的卯时就从上个驿站里出发了,对于徐承澈是晚睡,对于裴晤是早起。毕竟是回来,也应该急些。
勾陈行路间下意识运转步斗踏罡,百里之距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走完。
山庄里原来应该是恬而寂的,此时却有丝竹音流转。有二十多人处在亭与伞盖之下,不知从何处借来的流水蜿蜒在他们脚下。偶有人举起面前的杯子,说出两个似是而非的句子,引得旁人叫好,他也终于饮下杯中之物。
勾陈身上还负着剑,有两捋黑发垂下,使远处的人看不见五彩的虹膜。
无视其他人自认为的雅兴,勾陈向屋内走去,一路上又有几个那样的群体。
突然就有七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惊喜道:“确实是!”他们立即恭敬的半跪在地整齐喊道:“恭迎谪仙人!”
勾陈回头望向四周,确立了无人在听。冷漠道:“住嘴,莫要用此称呼我。也不准再提起这个称呼。”
他们皆是能接触到高手的小辈,或是名门之后或是杂修流传。所以他们能知道谪仙人要回仙门,因此决定跟紧勾陈,为他做牛做马,只求飞黄腾达。
认出勾陈那人再道:“求大人施舍,收下我们,愿为大人做牛做马,服侍前后。”
勾陈想道:“有一人应当能得到多数人臣服而只用皇子身份。我是这里最强的武师,也应当有人拥护才显得正常。”
于是勾陈报出自己的名讳道:“莫要把我从二品以外的任何事情道出,其它的就随你们了。”
勾陈给了他们许多自由,自然而然就能做到真正的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