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心中的不安被填满,心脏也狠狠的漏跳了一拍。
不对劲。
太不对了。
看看天色,现在不过辰时不到的时辰。昨夜听傅叶提起了,往常这个时候傅家军都是在操练的,为何今日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走出两步,目光中出现了傅殊的大帐。
昨日还被重兵守护的大帐外一人也没有,长宁伸手撩开帘布,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呼吸不由得一滞,腿上便如被灌了千斤重的水银。
昨日还笑着拥着她的清隽男子此刻静静的躺在屏风旁,胸前被血色浸开。
明明不过几步之遥,可长宁硬是咬着牙缓缓上前,伸出玉雕似的两指放在傅殊鼻翼之下。
风静,雪落。
拢在袖中的柔荑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到底还是来迟了吗?
傅殊的劫难真的没办法化解吗?
长宁静静凝视着傅殊的容颜,心脏像是被无线拉长般缓慢跳动着。
眼泪在眼眶之中凝结,傅殊的容貌渐渐化开。
“咚咚咚”
远处传来擂鼓的声音,还隐隐伴随着女子的娇笑。
长宁咬牙拭去眼角的眼泪,将身上的大氅取下盖在男子身上。
这狐皮大氅还是昨日傅殊亲自为她披上,现在不过一夜之间他的气息还未散尽。
站起身,长宁深深看了一眼傅殊毅然转身。
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般,长宁大氅之下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
白衣墨发。
在风雪之中顶风朝声音传来之处行去。
凛冽的寒风携着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不一会功夫长宁浓密纤长的眼睫上也接了一层风雪。
长宁拖着麻木的双腿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邵阳关外停下。
高约十丈的城墙之上,静静伫立着一道红色倩影。
明明隔得极远,可长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墙上的女子,红衣凛冽,云鬓高耸。
裴青衣。
长宁的眼神平静无波,只有她才知道她平静之下已经难以抑制的愤怒。
“大姐姐,别来无恙。”
女子的声音穿过风雪,如从遥远的前世亘古传来。
仅一句话,长宁便微微一笑。
“别来无恙。”
裴青衣似是没想到长宁到现在竟然还能如此平静的与她对话,娇笑一声。
“感觉怎么样,痛吗?恨吗?”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长宁眼睫上的霜雪融化从眼角汇聚而下。
“好好活着不好吗?”
就在裴青衣以为等不到长宁回答的时候,长宁的声音幽幽在她耳边响起。
好好活着不好吗?
非要这么作吗?
“大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太过哀恸得了失心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