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向卫玠招了招手,后者捏着脑袋正要上前施展能力,突然听到谈天大叫一声:“等等!”
陈树逸皱眉:“怎么?”
谈天脸色凄惨的咧了咧嘴,强打起几分精神,带着恐惧颤抖着说道:“我想不明白,我们的每一步好像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这么厉害。”
“哈哈。”陈树逸再次咧嘴大笑。无论是依靠囚禁洗脑,还是靠那个女孩来威胁,他知道谈天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听到其人对自己发自肺腑的恐惧,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得意,于是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你们身边有个警察吧?”
“是···对···”谈天哆嗦地更加厉害,问道:“叫简祎鹏吗?”
“不是。”陈树逸摇头,回忆道:“好像是··嗯···姓冯吧,对,是姓冯。”
谈天双目瞪圆,剧烈地咳嗽起来。无数关于冯正汝的画面涌上心头,让他既惊愕、又疑惑,面色变得更加死灰一片。
陈树逸早已没了耐心,他扭头看了卫玠一眼,后者立刻上前准备施展能力。这种能够扰乱人体内分泌物质的能力最远能够施展至百米,但距离越远消耗也就越大,头疼病也会加重,所以在没有特别需要的情况下,卫玠还是会尽可能地凑近目标。
他在不足谈天一米的距离处站定,双手揉着脑袋,正要对着面前这个狼狈凄楚、双目经闭的绝望青年施展能力,却骤然发现对方竟骤然间睁开了双眼,目光灼灼、双唇紧抿,原本萎靡的状态一扫而空,浑身上下爆发出强烈的坚定和自信的气质。
眨眼功夫,卫玠仍被头疼搞得心烦意乱,看到谈天的状态变化还在愣神,就看到对方猛然挣脱开两个私兵,双手握着一柄长约三十公分的钢锥朝着自己脖颈处扎来。
卫玠大惊失色就要后退避开,然而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谈天的攻势又极其迅猛。没人来得及阻拦,由手铐化成的细长的钢锥“噗”地一声刺入了卫玠的锁骨上方,又从后背穿透出来。
卫玠顿时被撞得向后栽倒,眼前一黑,一阵腥甜的血液从喉咙深处涌出,口鼻瞬间喷出血来。
陈树逸此刻也是连忙退后几步,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指向谈天,大喊道:“枪···开枪!打死他!”
余下的四名保安抬起枪口便扣动扳机,本来就站在谈天身后的两名私兵则是瞄准他的脑袋和心脏,一阵纷乱的枪声炸响,房间内硝烟弥漫,然而谈天却是毫发无损,正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挟持着童彤退到沙发背后的陈树逸。
少部分步枪弹擦着战衣掠过,纳米纤维钢完全吸收了子弹的冲进将其弹开。然而大部分子弹还是穿透了战衣,打在谈天坚固合金般的皮肤上,留下了大片淡淡的白斑点,又仿佛尘土一样扑簌簌落在地上。
陈树逸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童彤的脖颈上,整个人藏在女孩身后,早已被眼前的场景惊地汗如雨下、目瞪口呆。他再次目光通红地大叫:“用刀···用刀!上啊!”
众保安和私兵同样都被吓得呆住,但却不敢违抗陈树逸的命令,他们个个咬牙切齿地扔掉步枪拔出腰间匕首,怒吼着围着谈天冲杀过来,然而精钢打造的军用匕首甚至无法穿透后者的衣服,即便顺着弹孔刺入也只是徒劳的留下了一串火星。
谈天冷哼一声,抡拳便打,不到半分钟便将众人全部掀翻在地,三人被折断了手臂、两人被踢折了大腿,余下一人直接被扭断了脖子。
谈天将金符箓的效果解除,朝着地上甩了甩脑袋,鼻腔中流出一些浑浊的液体。他皱着鼻子伸手揉了揉,轻叹一声看向陈树逸,淡淡问道:“你不会以为,我上午在电话里都是吓唬你的吧?”
陈树逸此刻早已是汗流浃背,握着匕首的手不住颤抖,锋利的刀刃将女孩白皙的脖颈划得血肉模糊,却也不敢再用力一分。他颤抖着声音里似乎带着哀求,道:“你···你别过来,我真的···真的会···真的会杀掉她。”
谈天不再多言,心思一动就要使用金符箓,然而他的念头刚起,便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人紧紧抓住,下一刻,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和的波诡云谲的情绪在他脑袋里炸开,那剧烈的精神冲击如滔天巨浪般来势凶猛,竟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趴在地上的卫玠鼻腔和嘴巴里喷血,钢锥依旧插在他的颈部,但他仍然用膝盖撑起身体半跪在地上,右手死死抓着谈天的脚踝,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去扰乱谈天的意志。
“哈哈哈哈!”卫玠癫狂地咧开嘴大笑,俊朗的面容此刻变得扭曲而丑陋:“谁都别想逃脱我的掌心,必须要崇拜我、喜欢我、把一切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我!”
剧烈的精神冲击顿时把谈天的意识击得粉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只勉强能撑起身体。卡在童彤脖颈上的匕首从刀尖到中段熔化成了液体滴在地上,陈树逸只是微微惊讶愣神,便继续用剩下的半截利刃顶了上去。
陈树逸见到事情突然发生转机,瞬间从惊惧变为狂喜。他知道,也许上一次谈天是通过某种手段逃避了卫玠的精神冲击,但卫玠这一次的濒死攻击绝对在他意料之外,而且这种强度的攻击甚至会令他精神崩溃也说不定。
卫玠的精神冲击太过凶悍,杂乱无章的思绪几乎要将谈天的脑袋撑爆,哪怕潜意识想要和上次在晚会时一样动用木符箓保护自己,也丝毫没有施展的空间。谈天眼中仍能看到周遭的一切,大脑却无法对视觉信息做出相应的处理,那个目光呆滞、浑身脏污、几近赤裸的女孩印入他的眼帘,无数与此时此刻此景无关的画面同时出现。
女孩与他第一次见面,高高的马尾辫、清晰的下颌线、小小的婴儿肥,还有笑起来两颊淡淡的梨涡,一切都让谈天感到美好,却又感到神秘与遥远。
女孩与他一同加入学院学生会的外联部,一起去校外的餐饮店、美发店拉赞助,他却凭着温和健谈的本事捞到了第一桶金,即便只是三百块钱换一次校内的海报露出,还是第一次让女孩对他刮目相看。
女孩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告诉自己想要在大二时竞选部长,希望他也竞选成为副部长来帮助自己。他本来无意继续在社团里给辅导员打杂,接到女孩的邀请却是一口答应。
女孩在学院会议上顶住了马岑的压力,义无反顾为自己出头,即便得罪大部分人也没有一句怨言。
女孩第一次答应他的邀约,两人吃了烤鸭、看了电影,他还记得那晚女孩在认真看电影时微微皱眉的样子,实在令他既爱惜又沉迷。
女孩与他第一次牵手,虽然面颊绯红十分羞怯,却似乎却他还要更大胆一些。在送女孩回宿舍的路上,他一直在担心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被女孩听见。
女孩紧紧抱住他表达心意,他仍然记得那时女孩说过的每一个字:“最近新上映了好几部感兴趣的电影,听你的话都没敢出去看,等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谈天,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可以吗?”
谈天的心都要碎了,他的肌肉开始剧烈抽搐,身上每颗细胞都发出了难以忍受的刺痛,热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整个人缩在地上蜷成了一团。
陈树逸心神一动,将半截破损的酒瓶踢到谈天身边,手中的半截匕首并不松开,眯起眼睛大声喊道:“你想救她?把这东西插进自己脖子里!我就放了她!”
卫玠失血太多又透支了生命力,已然陷入了半休克状态,没法派上更多用处,而陈树逸自己又担心同样被谈天暗算,不敢上前。如果卫玠的能力确实发挥了作用,他要趁着精神冲击的效果还未消失,让谈天这个危险分子自我了结。而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能离开这里,就一定能逆风翻盘。
陈树逸再次瞪着眼睛大喊:“你给自己来一下!我就放过她!我一定放过她!”
“放过她···放过她···”谈天浑身颤抖、目光呆滞,口中重复着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他机械地跪在地上,缓缓捡起那半截酒瓶,口中仍在喃喃自语:“我要保护好她···保护好她···”
谈天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坚毅,身体也不再颤抖,在陈树逸阴狠且兴奋的目光注视下,双手握着酒瓶碎片将尖锐一端扎向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