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祝麻子和已换了衣服的孙寡嘴从饭店里出来,剔着牙往武大郎家的方向走来。
孙寡嘴的胳膊上搭着扯破的衣服,脑子里全是潘金莲。
“讨债”不是最终目的,目的是通过讨债为难武大郎,逼潘金莲来“还债”。
陪陪酒、吃吃饭、睡睡觉。
一件衣服换一夜春宵,岂不是天下最美的美事?
一想起来,禁不住笑出了声。
他嘱咐祝麻子:“等到了武大的家,你我咬死了让武大郎赔我二十两银子,不赔钱就让他老婆陪睡!”
祝麻子嬉笑道:“好事不能你一个人占了,陪睡得陪两个人。”
孙寡嘴道:“那是自然,我先你后。”
祝麻子问道:“若是武大郎不同意呢?”
孙寡嘴道:“不陪睡就赔钱呗,武大那穷鬼,一个炊饼一文钱,我不信他能拿出二十两银子来。”
祝麻子又问道:“他要是抵赖,只愿赔你一件衣服呢?你这衣服一两银子也不值。”
孙寡嘴道:“那我就说,这件衣服不是普通的衣服,是咱给知县老爷办事,知县老爷赏给咱的衣服。
“衣服不值钱,知县的脸面值钱,要二十两都是少的,除非他也跟县太爷要一件赏赐的衣服!”
祝麻子讥笑道:“他要认识县太爷,还能在大街上卖炊饼?
“这次成就好事,下次想他老婆,照方抓药再来一次。”
两人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淫笑起来。
很快晃到了武大郎的家门口,见房门紧闭。抬头看,二楼窗户也关着。
孙寡嘴抬脚踢门,“咣咣咣”连踢了好几脚。
里面传来武大的声音:“来了!”
“兹扭”一声开了门,见是孙寡嘴和祝麻子,顿时面露讨好之色:
“……你们来了。”
孙寡嘴一把将他推开,大大咧咧地进了门,院里院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撇着嘴问武大郎:
“就你一个人?”
武大郎陪着笑点头:“就小人一个人。”
“你老婆呢?”
“她出门了。”
“怕我讨债,躲出去了吗?”
武大郎陪笑道:“怎么能呢?只是挂破一件衣服而已。”
“哟哟哟?”
孙寡嘴不屑道,“癞蛤蟆打哈欠,你口气不小哦,那件衣服二十两银子,你赔得起吗?”
“我……赔得起。”
“就知道你赔不起,我还告诉你,这件衣服是知县老爷赏下来的,衣服不值钱,知县的脸面值钱!”
“我说赔得起!”
武大郎摸出二十两银子托在手里,往前一递:
“这是赔你的二十两银子,不多不少。”
“我……”
孙寡嘴瞅着银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净想着武大郎赔不出钱,逼他老婆陪睡还债,做梦也没想到武大郎竟然爽快地拿出了二十两银子。
这怎么可能?
将钱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眼神像盯着盗贼一般:
“武大,你哪来的钱?莫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吧?”
武大依旧陪着笑:“官人玩笑了,小人卖了些东西,换了一笔富贵!”
“富贵?”
孙寡嘴又里里外外地看,“你不是把老婆卖了吧?除了你老婆,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武大依旧陪着笑:“官人莫要耍笑,大活人如何能卖,只是卖了一件浑家用过的围裙。”
“围裙?什么围裙,莫不是金丝银线做成的吗?”
“不不不,只是一件普普通通、蒸炊饼系的围裙,被几位郓城来的客商看上,非要买去,作家一千两银子。”
“多,多少?!”
孙寡嘴和祝麻子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