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年6月13日,洛阳城,南宫嘉德殿
鬻爵计划和四方军区的事情都被我放在一边,专心和张仲景商量起了建设官授医馆的事情。
东汉已经有三千多年的医学史。
神农尝百草,岐伯黄帝成岐黄之术,扁鹊初定望闻问切。
古代四大中医经典《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难经》和《伤寒杂病论》中,除了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外,其他三本都是在东汉之前就已经存在的。
这些中医经典,在独尊儒学的东汉,被定义为玄学。
《黄帝内经》和《难经》主要是围绕人体的经脉脏腑。
《神农本草经》主要是围绕自然界存在的草药。
这三部中医经典的确有一些看起来偏玄幻的因素在里面,将人体的经脉脏腑和自然界的草药进行了部分神话,也是诸如内功、练气、炼丹等的早期理论基础。
《伤病杂病论》问世之前,医生的治病效果更多是表现在医生对病人的脉象、外在和言语交流之间,偏向于唯心论。
神医扁鹊虽然一直致力于打击巫术,反对唯心论,但是他完善出来的望闻问切,就是中医问诊集大成之法。
在这个阶段,医生可能会这么跟你说:你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闻起来有点异味,脉象也有点奇怪,得吃点草药。
这个时候的草药大部分真的就是草根,炮制后的中药还很少见,生产能力太差,切刀、铁锅等都还是奢侈品。
治病靠吃草,医生这个职业难免会显得神经叨叨的。
在没有明确的职业界定之前,医者、道士、方士、巫师都是会治病的,甚至一些寺庙里的和尚和尼姑,医术也很好。
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首次给医生这个职业定了清晰的边界感,确立了辨证施治原则,奠定了理、法、方、药的理论基础,这样医生的问诊开始有了较为规范的流程,找病理、寻医法、定方剂、抓草药,这就是医生的职业特征。
这也是张仲景能被称为医圣的最主要原因。
可惜现在《伤寒杂病论》还没有问世。
张仲景还得再有二十多年的积累,尤其是他最后选择辞官隐居,专心研究医学,六十岁才撰写出这部旷世医书。
我自然是不愿意再等二十年的。
官授医馆如果没有这本医学经典的支撑,那么想要推广到全国就很难,必须要有规范的问医流程才行,理、法、方、药的思路我可以先提出来,让张仲景去完善理论基础。
现在可以先整理出八个基础方剂,作为乡亭的日常使用。
例如小柴胡、大承气、五苓散等历史名方,都出自《伤寒杂病论》,这些方剂一般只有四五味常见药材。
这些方剂的价格如果能控制在每副10钱以下,就能很快在老百姓里普及开来,尤其是对伤寒有特效的小柴胡汤。
乡和亭级的坐诊医生,到时只要能根据病人的情况,有理有据的开出这些基础方剂就行。
如果发现超出基础方剂的适应症,那就第一时间让病人到县级以上的医馆就医,逐级分诊,这样就能把感冒、发烧、肚子疼等基本疾病,在乡亭医馆就处理掉。
现在医馆最缺的还不是医生,最缺的是药材。
药材不是草药,药材是炮制后的草药,可以放更久。
乡和亭级的医生只要能说会写,简单培训之后都能上岗,只要亭级医生能享受佐史俸,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药材却是需要长时间积累的。
药材的稀缺,在古代才是制约医生发展的关键。
医生开出方剂,哪怕是最简单的小柴胡汤,如果医生手上没有现成的药材,就得为了这个方剂漫山遍野的去找草药,那么效率可想而知,这个方剂的价格能便宜才怪。
这也是道士、方士和巫师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他们往往都是专注一两个方剂的,找齐草药之后就会先行炼制出药丸或药散,类似现在包治百病的神药。
其中有一种叫五石散,就是方士的杰作。
五石散也叫做寒食散,是历史上有记载的最早的毒品。
“五石”,葛洪所述为“丹砂、雄黄、白矾、曾青、磁石”,这些都是炼丹常用的材料,其中雄黄和白矾是有毒性的。
古代的药石指的是草药和石头,这些石头也是有药性的。
五石散具有镇痛、提神、祛寒、壮阳等诸多神效,但食用后会让病人轻微中毒,甚至慢慢形成依赖性。
何进的孙子何晏就是五石散的提倡者,他就是玄学大师,魏晋玄学的创始者之一,是傅粉何郎这个成语的原型。
如果想推行官授医馆,最大的问题就是药材。
尤其是上流社会,他们压根不缺钱,缺的是好东西。
如果能将长白山的人参都弄下来,根本就不怕没人要。
长白山上采药也是非常难的,先从简单的药材开始。
例如小柴胡汤里面的七味药材,柴胡、黄芩、姜半夏、党参、生姜、甘草和大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