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魏延、陈到和老兵好手们战斗力的确很强,最初打退了好几拨想要劫船的水贼。
但架不住后面一拨又一拨,几乎无穷无尽的水贼!
船商一行人,脸都吓白了。
年初,他们从陈留出来的时候,睢水还很平静。仅仅多半年的时间,居然就变得这么乱!
至此,陈孟终于明白,什么是乱世!
乱世就是,哪哪都不安全!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早特么死八回了!
由于一路上的环境实在跟“太平”俩字不沾边,陈孟一行人根本不敢靠岸,甚至都不敢去原本的中转地睢阳。
徐州那边提刘玄德、陈元龙或许能行,但这地方,贼人们烧杀抢掠都红了眼睛,人家认得你是个什么东西!
若遇到官军则更麻烦。
梁地现在最粗的胳膊,是豫州刺史郭贡。这位跟刘备用着一样title的豪强,据说已经看刘备不顺眼好久了。
万一自己一行被他手下所抓,想回去基本就不可能了。
队伍直接开启了亡命狂奔模式,在睢水上一路猛进。
最终,四日后有惊无险地进了陈留郡境内。
陈留目前是张邈的地盘。
曹操和吕布此刻正在东郡的濮阳一带相持对峙,战火还没烧到这片地方。
因此,相对平静许多。
但饶是如此,一路上陈孟他们一行也遭遇了不少次张邈麾下军队的盘剥。
由于遇上的是军队,跑是不可能跑得掉的。
只能在张信、苏单的不断交涉下,一点点往外送船商的货物,当过路费。
又过了四天,清晨时分,已经快变成叫花子一样的队伍,终于抵达陈留城。
船商对陈孟一行人感恩戴德。
要不是有这群人,他的尸体可能都已经被鱼啃完了。
想了想,他咬牙将那只发冠取出,躬身双手递给陈孟: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陈君收回此物!”
陈孟摇头:“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回去好好过日子,等太平了再行商吧。有机会再去下邳,可以找下邳陈氏走走关系,提我好使。
不过,相逢即是有缘,相处一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人高平,字伯安。”船商拱手。
“姓高?”陈孟诧异,“你和陈留高氏是什么关系?”
高平苦笑:“没有任何关系。陈留高氏乃是名门大族,我家世代为农,传至我这一辈只有兄弟二人,舍弟还年少时就出门闯荡,也不知是生是死。”
“别悲观。”陈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说不定你弟弟已经发达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寻你呢。”
“借陈君吉言。”
又是简单聊了两句后,两人在陈留城门口道别。
目送高平远去后,陈孟抬头看了眼眼前巨大而繁华的陈留城,回想自己离开小沛时意气风发地喊出那句“男人至死是少年”,以及之后这一路波折,心中感慨万千:
“唉,出来时带了那么多钱,结果还没体会到撒币的快乐呢,就特么惨得跟撒比似地……
这年头要是能拍电影,我高低得整个‘少年孟的悲催漂流’。”
不过,感慨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就被饥饿打断。
队伍从昨天早上开始,就已经没粮食了。此刻,每个人都饿了整整一天,肚子里火烧火燎的。
饿火冲头的陈孟倒也想过强行借粮,先填饱肚子再说。可见陈留城内外皆是巡逻士兵,便立刻冷静了下来。
这地方是张邈的根基所在,肯定会用心维护治安。
别粮食没弄到,人先寄了。
我大老远从小沛赶到这里,可不是特意来送死的。
张信看着陈孟那副惨歪歪的模样,犹豫许久。
之后,他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凑上前来:
“少主,若实在无计可施,我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陈孟一声惊喜大叫打断:
“有了!”